長孫燾將手放於她的肚子上,憂心忡忡地道:“生完這一胎,我們就不生了,晏晏,眼看著這肚子越來越大,而你走路越來越不穩,我這顆心,整日七上八下的,真害怕會發生什麼事。”
陸明瑜道:“懷孕都這樣,你彆擔心,再有三個多月便臨盆了,有師父在身邊,一定會沒事的。”
長孫燾道:“那老頭兒一點也不靠譜,我問他下次能不能換我懷,他竟然把我從藥房裡打出來了,你說他醫術那麼高明,就沒有想過男人懷孕生子的可能性麼?”
陸明瑜笑意不止,道:“師父沒打斷你的腿,已經是他老人家手下留情了。”
長孫燾道:“我隻是單純的,想替你受這份苦楚。”
陸明瑜道:“懷孕生子是我的責任,你為我做那麼多,我總不能連生孩子這種事也偷懶,你要是覺得我辛苦,以後便做個慈父,好好疼愛我辛苦孕育的孩子們,努力認真地培養他們長大成人。”
長孫燾道:“我答應你,不僅做個慈父,還要做你心目中獨一無二的好夫婿。”
陸明瑜靠在他懷裡,夫妻倆一同看向外頭的紛飛白雪,臨窗的紅梅開得正盛,落下來的雪花打在花瓣上,微微地顫著。
皚皚美景儘收眼底,而他們因為彼此就在身邊,並未感受到任何冷意。
“呐,”陸明瑜開了口,“眼下淇王府與越國公府接連出事,兩大權臣動彈不得,陛下不能貿然處置北齊十數萬俘虜,歸雁城得養他們到什麼時候?”
“表兄說之前我們那‘雪中送炭’的計劃很有用,俘虜們都感激涕零,對於修正兩國關係很有幫助,可長此以往不是辦法,歸雁城受不住不說,隻怕北齊人會覺得理所當然。”
長孫燾驟然凝眸:“晏晏,我想我們一直以來都把目光放於眼前,反而忽略了歸雁城的事,我們怎麼從未想過將歸雁城的事與如今遇到的種種問題串聯起來?”
陸明瑜醍醐灌頂:“昭華,你是說我們如今遇到的這些事,都是北齊人讓我們幫忙養俘虜使的陰謀詭計?”
長孫燾道:“有這個可能,北齊主力舉兵進攻歸雁城,北齊的那些家底都耗在了這次戰爭上,就算大秦放俘虜回去,他們也無飯可吃。”
陸明瑜道:“會是吳提麼?”
長孫燾道:“不排除這個可能,如果真是吳提的話,此人的心機城府,當世恐怕難以找到幾個。”
陸明瑜道:“是他的話,不奇怪,畢竟他乾的事情,本來就很可怕。”
長孫燾道:“有沒有什麼毒,可以毒瞎他的眼那種,我覺得他最危險之處,就是看你的眼神太可怕,就像財狼盯住兔羔子一樣,我覺得可以把他的雙眼給廢了。”
陸明瑜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就是吃味了。”
長孫燾道:“隱藏這麼深,都能被你發現,你可以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
陸明瑜抬頭瞪了他一眼:“彆貧,言歸正傳,你準備怎麼辦?”
長孫燾道:“我們的困境不解,陛下就不能讓邊疆有任何異動,以免橫生枝節,北疆再起戰亂。”
陸明瑜道:“那我們得儘快解了眼前的困境才是。一來是為了朝廷安穩,二來是為了表兄的終身大事。總讓人留在歸雁城不是事兒,老和一群爺們在一塊兒,怎麼娶媳婦兒?”
長孫燾揶揄:“他媳婦兒不是已經被你養在了府裡了麼?你還擔心什麼?”
陸明瑜道:“那還不得他自己努力啊!我能把董姑娘養在王府,但我能給他倆定親麼?”
長孫燾道:“就怕你的如意算盤打不響,畢竟董姑娘可能過不去自己成過親那道坎兒。”
“我們曆經磨難心心相印,不用顧及世俗的想法眼光,可世人都被各種各樣的規矩和傳統束縛著,表兄畢竟是個郡王,娶一個商賈之女本來就門不當戶不對,更何況還是結過親的。”
“就算表兄看上了,董姑娘也未必能點頭,他倆的事啊,懸!期盼他倆在一起,比董姑娘嫁給白黎還難。”
陸明瑜苦著臉:“你說我怎麼就有操不完的心呢?外頭有兄長和表兄,兄長雖然和珍璃確定了彼此的心意,飯也煮過了,婚事算是板上釘釘,但一日不把珍璃娶進門,我就一日不踏實。”
“看得出來,表兄對董姑娘挺滿意,可問題就像你說的那樣,想讓他倆走到一塊兒,難啊!”
“家裡頭呢,有一個已經奔著十七走的小茜,她不喜歡薛巍,也不喜歡秦寧,要是給她往外頭找一個,我又不放心。”
“而我那個娘親,最近又和師父走很近,也不知道他倆是不是要搭夥。”
長孫燾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年紀輕輕就瞎操心,小心變成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