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玄陌捧著滿是血痕的臉頰,有些懼怕地看向藍靈靈:“南疆的婆娘也太凶了,還是我的阿穗好。”
眾人笑作一團,陸明瑜笑著笑著,臉上的笑容悄然隱沒。
她沉默地走出船艙的小廳,站在甲板上看著麵前的滾滾江流發呆。
一把黑色的油傘忽然擋在頭上,下午的陽光沒能傷她分毫。
“小茜很機靈,她必定會保護大寶,你彆擔心。”
是長孫燾,就算不用開口問,他也知道妻子的心思。
陸明瑜歎了口氣:“我相信小茜,她不會讓大寶受到傷害,隻是我心疼她,她那麼愛哭,那麼膽小,這會兒指不定害怕成什麼樣子。”
“我也心疼大寶,才不到兩個月就離開母親,也不知道會不會餓著。”
長孫燾握住她的手。
身為父親,長孫燾對陸明瑜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
正因為同樣煎熬著,所以他找不到任何話語安慰妻子,隻能在妻子傷心難過時,默默地把她摟進懷裡。
幸好這具身體始終溫暖,可以隨時隨地給予妻子一個溫暖的抱抱。
陸明瑜靠在他的胸膛,聽著熟悉的跳動,不禁有些感慨:“這天下絕大多數男人,成親前與成親後的生活幾乎沒有太多變化,不同的是,有個名為‘妻子’的人在身邊伺候。”
“而身為妻子的,既要相夫,又要教子,更要忍受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痛楚。”
“做不完的家事,理不清的賬目,讓生活變得一地雞毛。”
“可是嫁給你,你沒怎麼享受過我的伺候,反而是你照顧我良多。”
“我知道大寶被擄走,你心底一定也不好受,哪怕到了此時此刻,你也是我身邊最堅實的依靠。”
“昭華,謝謝你。”
長孫燾將她攬得更緊了:“你這是在變相地誇我好?那麼我接受,我總要好好寵你才行,免得你哪一日含淚控訴說後悔嫁給我。現在知道選準男人的好處了吧?”
陸明瑜推開他:“當初那種情況,我也是沒的選。”
長孫燾酸溜溜地說:“怎麼沒得選,不是還有個好表哥想要帶你離開麼?那事你又不是沒乾過。”
陸明瑜目光倏然淩厲,狠狠地盯著長孫燾。
隻是到了最後,她也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尋常夫妻吵吵鬨鬨,過著床頭吵架床尾和的日子。
可他們卻是怎麼也吵不起來,每當傷人的氣話要說出口時,腦海中總會浮現成親以來的點點滴滴。
都為彼此豁過命,都願意為彼此去死,也都一起經曆了那麼多風風雨雨。
但凡是個有良心的人,都會知道身邊的人有多珍貴。
自然,也就連言語上的傷害也舍不得了。
長孫燾見陸明瑜笑了起來,他連忙上前將人攬住,嬉皮笑臉地道。
“我不止一次慶幸,那頂花轎把你接到了我的身邊,能娶到晏晏,已經是我長孫家祖墳冒青煙了,怎麼還敢同你翻從前那些陳年舊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