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隨著幔帳倒下,被掀開,露出他臉紅筋漲的猙獰麵孔……
他像是瘋了一般,捂著胸/口大聲狂吼。
整個過程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最終還是文茵趕到,冒著被他傷著的危險,一棍子給他敲暈。
“怔著乾什麼?快去請大夫!”
文茵一聲低吼,把仆從趕去請人。
她望著滿地的狼藉,以及癱倒在地蓬頭垢麵的風先生,一時五味雜陳。
這是她的親叔叔,她一直清楚地知曉。
像是為了給母親爭一個名分,她始終執拗地喚叔叔一聲“父親”。
她哭過,鬨過,也瘋過。
最後還是敗給了親情,在清楚小茜是她表親那一刻便敗了。
可是眼前的一幕幕,她還是無法接受,不知所措。
她從來就不懂得照顧人,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危機。
她從來都是依賴彆人而生的蟲子,就像寄生大樹的藤蔓一樣。
不一會兒,百裡無相慌慌張張地趕來。
他命人把床榻收拾出來,然後抬風先生上去。
他把手搭在風先生的脈上,卻是無能為力地搖了搖頭。
“本以為他心誌堅定,所以才用那金針封穴的方法,但沒想到,這才過去幾日,他便受了反噬,這會兒,我也是無能為力了。”
文茵擰緊了秀眉:“怎會……這麼厲害的人,怎會……”
百裡無相搖搖頭:“眼下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麼任他瘋,要麼現在就殺了他,以絕後患。”
此言一出,無不震驚。
文茵攔在風先生的麵前:“我不許!不許傷害……傷害我父親。”
百裡無相長歎一聲:“我是一名大夫,怎會隨意剝奪人命?先把人綁起來吧。”
“我試著調配一些能減輕他躁怒症狀的藥,看看能不能讓他的情況有所緩解,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我會通知麒麟衛過來守著,以免出什麼意外。”
文茵淚湧入泉:“先生,求求您彆讓他出什麼意外,我沒有多少親人了……”
百裡無相冷哼一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文茵垂下頭,沒有說話。
忽然,她又抬頭懇求道:“先生,請救救我父親,我什麼都可以做,就算要我的命也行!他……”
他是娘親最割舍不下的人。
百裡無相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道:“我是人,不是神,說無能為力,便無能為力,眼下也隻有穩住他狀況這個法子了。”
文茵垂首哀哭不休。
百裡無相又給風先生施了幾針減輕痛楚,而後叮囑仆從幾句,提著箱子回藥房研製可以緩解風先生症狀的藥物。
這會兒,偌大的相府隻剩下文茵一個主子。
可她根本拿不了主意,一時慌了手腳。
最後,她還是主動吩咐老管家:“明早天一亮,即刻去太叔府,請親家夫人過來。”
老管家連聲應是。
文茵與仆從一起,收拾淩亂不堪的屋子。
滿地的狼藉,正如她的心事。
怎能用亂“字”來形容?
忙活到深夜,她命仆從下去休息,
她則坐在床邊,望著因為病痛而迅速蒼老下去的容顏,低聲泣道:“娘親,你若真掛念叔叔,不要帶走他,他是好人,不該就這麼死了……”
哭了好一會兒,文茵終於累得爬在床上睡了過去。
“風澈。”
“風澈……”
“醒醒。”
“風澈……”
一聲聲詭異的低吟,如同鬼魅在誘/惑。
風先生倏然睜眼。
那聲音仿佛近在咫尺。
“風澈,你看看你,真狼狽啊!被人像畜生一樣綁在這裡,你想自由麼?你想解脫麼?你想把那些妄圖加害你的人狠狠踩在腳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