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磕在馬車上,瞬間鮮血直流。
那抹殷紅就這麼順著她的麵頰流下,很快便染紅了她的衣襟。
文茵不以為意,伸手拭去臉頰上的鮮血,望著觸目驚心的手掌,不由得笑了起來。
何其諷刺的一生?
她這一輩子,活得就像一個笑話。
見到文茵宛若瘋魔的樣子,帝釋天竟然覺得欣慰:“這一刻,你倒是有幾分為父的影子。”
文茵緊緊咬住下唇,直到唇角破裂流出鮮血,她“啐”在帝釋天的麵頰上:“像你?我寧願死了!”
“你這個禽/獸!你害了我娘,憑什麼還能活著?你這種人,就該去死!”
“啪!”帝釋天狠狠甩了文茵一巴掌,直接將她打翻在地:“注意你的言辭,要是再激怒本座,你連死都是奢望!”
文茵不以為意地爬起來,忍住那痛到麻木的感覺,滿眼都是嘲諷:“怎麼?找我做什麼?你這是想要與我談父女之情麼?”
帝釋天唇角挑起,露出一抹邪佞的笑意:“彆多想,本座不會對一個無意種下的孽障談什麼父女之情。”
文茵冷笑:“哦?是嗎?那你這醜八怪找我作甚?”
帝釋天淡聲道:“隻是想看看,你究竟是隨意可拋的破布,還是有些許價值的人,值不值得本座的一個紅薑。”
文茵沒有再說話,偏過頭透過被風掀起的簾子,看向外麵的世界。
一泓昏黃的微光點綴在逐漸昏暗的山巒,她的眼裡,猶如這拉下來的夜幕一般黑暗。
事實上,她至今不知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娘親在世時,她沒能好好保護娘親,偏執與瘋狂將娘親傷得遍體鱗傷。
娘親走了,她嫉恨這世間的一切,肆無忌憚地傷害真心愛惜她的叔叔,也傷害了那無辜的表妹。
她的心裡充滿厭惡,也為人所厭惡著。
最可悲的是,她做儘壞事之後,依然還有人願意真心待她,而她,卻沒有接受的勇氣。
抱著這樣的心情活著,她痛不欲生,所以在帝釋天來接她時,在所有人都分辨不出這人不是風相時,她還是果斷上了馬車。
她知道這也許是個死,但也是個難得的解脫。
帝釋天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狹長的雙目俱是冷意:“真是諷刺,本座為了活下去,費儘了九牛二虎之力,而你好好活著,卻已萌生死誌。”
文茵用帕子捂住額角,鮮血很快將帕子浸濕:“人若到了隻論死活的地步,便已處在深淵之中,是死是活,那又如何?”
帝釋天的聲音,淡漠得沒有任何情緒:“本座現在不會讓你死,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
文茵輕笑一聲,凝著帝釋天反問:“我叫你父親之時,你的心,當真沒有半點波動麼?”
帝釋天搖頭:“那種無聊的情感,本座沒有。”
文茵冷笑:“你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愛,又怎配輕言愛意?沒有心的人,這輩子注定得不到想要的真心。”
“閉嘴!”帝釋天勃然大怒,“在有人來救你之前,本座勸你不要說話,否則本座也不介意重新再去抓一個人!”
文茵闔上雙目:“把寶壓在我身上,怕你要失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