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斐像是被瞬間抽乾了力氣。
他力竭般跌坐在地上,忽然就哭了起來。
他哭得很傷心,絲毫不顧及體麵:“就算最後滎陽王府也避免不了覆滅的下場,我也不願母親她……她受那些北齊混賬的折/磨!”
白夫人歎了口氣:“他隻說偷走了一個孩子,還未確定那就是你的母親。”
長孫燾默了片刻,娓娓道來:“我這邊掌握的消息是,當年南方雲家夫婦家底殷實,卻一直未能得個一男半女。”
“有一日他們救了從南疆逃難而來的一對母女,得知婦女懷抱的嬰孩並非她的,於是雲夫人動了心思,想要收養。”
“婦女欣然同意,雲夫人給了那婦人一筆銀錢送她回南疆,那女嬰自然也成了他們夫婦的女兒。”
“雲家夫婦是良善之輩,對女嬰視如己出,直到家道中落,不到十三歲的少女為救重病的父親與雲家生意,帶著忠仆運送絲綢北上,打算賣給北齊人。”
“那名婦人如今還活著,她用雲夫人給的銀子在靠近南疆的
地方做起了生意,如今是當地富戶家的老太君。”
“在出雲見到九畹時,我便命人去南方找她求證那名女嬰的來曆,如今已經過去了一段時日,想必不久就會有消息傳來。”
雲斐像是冷靜了些,他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不用了,我已經找到了那名老嫗,她說我母親就是從將軍府抱出來的。”
“她的姐姐是接生婆,被邀去將軍府接生,那日姐姐回來後,慌張地交給她一名女嬰,說是將軍家的女兒,叫她把女嬰藏好。”
“豈料她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姐姐歸來,而隨後便有一隊神秘人來到她家尋找女嬰,當然沒留下任何活口。”
“她因為得了姐姐吩咐,藏到了地窖裡,所以才逃過一劫……事後她帶著女嬰一路北上,就是為了逃避追殺……”
“之後的事便是殿下講的那樣,她至今還留著女嬰的繈褓,那繈褓的料子出自大秦皇宮。”
“而我也查了宮中的記錄,這種布匹隻賜給過大將軍,也就是後來的滎陽王。”
長孫燾不解:“所以你早知道你母親的身世可能與滎陽王府有關,為何之前你表現出像是剛知道的樣子”
雲斐苦笑一聲:“這事我壓根就不信,一個繈褓能證明什麼況且那婦人不把孩子
送回將軍府,反而帶著孩子逃跑,這事根本就說不通。”
“我查到這裡,線索便斷了,直到聽到帝釋天提起此事……我之心底雖然有些懷疑,但沒有卻從未想過這事是真的。”
白夫人插嘴道:“事情雖然串聯了起來,但卻沒有什麼直接的證據能證明。”
雲斐雙手捂住臉,許久許久過後,他深吸一口氣:“我第一次見到太叔妃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必然有什麼聯係。”
“剛開始,我以為對她的那股熟稔是因為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母親的影子。”
“或許就是因為我們之間有著這樣的血緣關係,所以才會叫我相見恨晚、不由自主想與她親近……”
說到這裡,雲斐忽然止住話題。
最後,他看向長孫燾與白夫人:“此事到此為止吧!希望二位把這件事深埋心底,就當它不存在。”
白夫人問:“既然你已經認定你的母親便是阿旖的姐妹,為何要把它永久埋藏總得給我個理由。”
雲斐垂下眼瞼:“太叔妃的親人,是頂天立地的滎陽王,是威武不屈的越國公,不會是作惡多端的吳提,更不是不知能否回到初心的小蘭花。”
“與其叫她到時候不知怎麼麵對,不如不要讓她知曉此事,就這樣吧,我不想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