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正如高夫人所料,祥寧郡主的確開始造作了。
在外祖家那邊討不到好處,又把歪主意打在自家人身上。
剛被老福王關進去兩天,她便寫了多封認錯信遞到老福王麵前,言辭懇切,態度良好,一聲聲祖父喊得香甜。
老福王畢竟年紀大了,又出了世孫的事,現在對子孫比以往都要寬和。
見祥寧郡主認錯態度十分誠懇,便把人叫到麵前,好好訓了一頓,就解了祥寧郡主的禁足。
祥寧郡主安生了沒幾天,便宣稱因為心懷愧疚,內心始終不得安寧。
於是她央求福王妃帶她親自上門道歉,順道看看珍璃郡主與孩子。
因為元武帝昏迷不醒,小陸洵的洗三禮並沒有舉行,誰想看孩子,就得親自上門去。
福王妃本就想看望珍璃郡主母子,在祥寧郡主的哀求下,終是同意祥寧郡主與她一同去越國公府。
因為她是與福王妃一同上門的,大長公主也不好把人拒之門外,隻得請人進去。
福王妃剛坐下,便說明來意:“丹若,你不必這麼客氣,我就是想來看看小璃兒的孩子,順道帶祥寧過來親自道歉。”
福王妃自然沒有壞心思,可偏偏她的話叫大長公主有些不好回答。
若順著她的話說,勢必要讓祥寧郡主見到女兒。
但要是不願讓祥寧郡主見到女兒,直接拒絕顯得不近人情,委婉拒絕又容易讓人會錯意,覺得他們原諒了祥寧郡主。
於是大長公主也隻是打太極,並不表達任何意思:“您老親自過來,多麻煩呀,等小璃兒出月子,讓她帶著小陸洵上門拜見您才是。”
福王妃笑得和藹:“丹若也是知曉的,我向來疼愛小璃兒,她生產這麼大的事,我自然要來看看她。”
“況且,我有幸在生前做高/祖母,想見這個小來孫想得緊,想著小璃兒的身體應當恢複得差不多了,迫不及待就來一趟。”
說完,她看向肅立在身後的祥寧郡主:“還不快給你阿姐請安。”
祥寧郡主越步而出,走到大長公主麵前恭恭敬敬
行禮:“阿姐,我知道錯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請讓我見珍璃一麵,我想當著她的麵好好表達我的歉疚。”
儘管她道歉態度再誠懇,大長公主也沒有就此信了。
但在福王妃麵前,大長公主也沒有咄咄逼人,隻是道:“你與珍璃一同長大,珍璃一直念著你們的情分。”
“發生這樣的事,她很傷心,到現在都沒緩過來。身為母親,我很難原諒你對珍璃的傷害。”
祥寧郡主膝行到大長公主麵前,哭得梨花帶雨:“阿姐,我真的錯了,是我鬼迷心竅,是我豬油蒙了心,我對不住珍璃。”
大長公主靜靜地看著她,半響才道:“你是對不住珍璃,但是現在珍璃身體虛弱,我不想讓你見她,你這份歉意就先好好的留在心底,等到她身體好些,再說吧!”
祥寧郡主麵色一僵。
她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還想讓她怎樣?
難不成要她跪著行到珍璃麵前,再痛哭流涕懇求原諒不成?
就是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她恨透了這種目空一切的感覺。
都是皇室中的人,憑什麼這些人就可以對她頤指氣使,隨意踐踏?
祥寧郡主恨的咬牙切齒,但她還是把這份恨意藏了起來,她告訴自己,再忍一忍,隻要再忍忍就能連本帶利收回來。
於是她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隨後起身退到福王妃身後。
大長公主收回似笑非笑的目光,起身去攙扶福王妃:“福王奶奶,丹若扶您。”
福王妃點點頭,任由大長公主扶著。
祥寧郡主向她投來求助的眼神,可她卻不予理會。
在她看來,祥寧就是過來道歉的,至於被道歉的人要不要見祥寧,那就不是她能乾預的事了。
望著二人相攜離去,祥寧惡狠狠地咬了咬牙,隨即冷笑一聲:“得意什麼,走著瞧。”
珍璃郡主很是敬重老福王夫婦,見福王妃來看她,她立即打起精神:“祖奶奶,您怎麼來了?”
福王妃臉上堆起和藹的笑意:“來看我的小璃兒,不歡迎祖奶奶麼?”
珍璃郡主
露出一抹笑意:“您來看我,我高興。”
福王妃坐到床前,柔聲道:“記憶裡你還是那個開心果小豆子,現在也是做母親的人了。”
珍璃郡主笑道:“我依舊是祖奶奶的小豆子。”
福王妃拍拍她的手:“你母親最近為你忙前忙後的操勞,記得多說些好聽的,哄哄她。”
珍璃郡主乖巧應下:“我會的。”
福王妃再度叮囑:“也要好好感謝你的夫君,尋常男子哪裡會讓嶽母住到自己家,可見他是真心疼你。”
珍璃郡主一一應下:“我會的。”
福王妃見她興致有些不高,連忙關心道:“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
珍璃郡主搖搖頭,努力露出一抹笑意:“沒有的事,就是剛睡醒,還沒緩過來,祖奶奶彆擔心。”
福王妃拍拍她的手:“那你好生歇著,祖奶奶先去看孩子,等你恢複得差不多了,祖奶奶再來和你聊天兒。”
珍璃郡主心頭一暖,認真地向福王妃道謝:“祖奶奶,該是璃兒去看您的,您能過來看璃兒,璃兒很是欣喜。”
福王妃輕聲細語:“祖奶奶心裡,一直都記掛著我的小璃兒,好好養身體,過些日子祖奶奶再來。”
大長公主彎腰扶她:“福王奶奶,丹若帶您去看小陸洵。”
兩人一同離去。
然而就在這時,跟隨在福王妃身邊的嬤嬤意味深長地看了珍璃郡主一眼,道:“祥寧郡主讓我給您捎句話。”
珍璃郡主抬眸看向她。
隻聽她道:“我們郡主讓奴婢問您,您要對她避而不見到什麼時候?早晚都要成為一家人,住一個宅子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是不是得留些情麵。”
珍璃郡主聞言,霎時深吸幾口氣。
她脖頸上的經絡起起伏伏,可見她的情緒有了十分大的波動。
她竭力忍著,但那點克製力在此時此刻都是徒勞。
她對嬤嬤怒目而視,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什麼意思?”
嬤嬤臉上的褶子動了動,唇角挑起:“我們郡主早晚也要嫁過來,可不就與您成為更親的一家人了麼?” 事實也正如高夫人所料,祥寧郡主的確開始造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