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德內爾毫無反應,拉莫斯微笑著給出了自己的條件:“如果你能證明自己的價值,我可以聯絡各部隊詢問巴斯蒂安的下落,而且確保如果找到,他所在的部隊一定放人,不隻是加泰羅尼亞的,南方的也可以。”
“作為一個共和軍的上尉,你不覺得自視過高了嗎?”德內爾眯起了眼睛,“或許一個將軍給我這樣的承諾才可信。”
拉莫斯笑而不語,一旁的老板卻插嘴道:“我覺得您可以相信他。”
“理由呢?”
“他可是熱情者拉莫斯,如果不是一直奉命打遊擊,怎麼可能現在還是個上尉。”
酒館老板的話讓年輕的上尉的笑容更加燦爛,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就讓上尉的笑容消失了:“而且他還是加蘭將軍的外甥。”
拉莫斯不爽地伸出右手拍拍桌子:“菲斯,你要不說後半句,我會更高興。”
“對救我一命的法國先生我當然要誠實一點。”被上尉稱為菲斯的老板悄悄告知德內爾,“他不怎麼願意去找加蘭將軍,但是想要實現這次的許諾,肯定要拜托他的舅舅了。”
“我想加蘭將軍不會反感吧?”
“或許加蘭將軍還巴不得拉莫斯上尉這個對他過於生分的侄子多麻煩他一下。”
“菲斯你可以閉嘴了。”拉莫斯上尉嚴肅地看向了德內爾,“我會動用我能動用的所有資源來幫你找人,希望你值得我付出這些代價。”
德內爾點點頭:“我會全力以赴,但我也希望你能在攻勢發動之前找到他。”
“嗯?”拉莫斯上尉苦笑著喝了一口老板娘端上來的葡萄酒,“雖然我對軍事委員會的保密能力一向持懷疑態度,但你這個連西班牙語都不懂的郵遞員,居然到這裡第一天就知道了,這還真是讓人對戰役前景感到悲觀……告訴我你是怎麼推斷出的,是菲斯這個老東西透漏的嗎?我可以現在就把他斃了。”
“你扯吧,拉莫斯,我都不知道你們要進攻!”
“是我猜測的。”德內爾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告訴我42師因為丟掉了法永附近的前出陣地而大為光火,我想如果不是為了反攻的話,沒有必要因為一個突出部的得失而憤怒。畢竟在跨河又缺少橋梁和船隻的情況下,突出部於防禦方而言大多是累贅,除非是為了空間換時間而寸土必爭。”
拉莫斯張大了嘴巴:“你怎麼知道42師防區內的埃布羅河沒有橋梁?!”
“根據1935年西班牙旅遊地圖來看,法永附近隻有一個橋梁,既然你說它已經在弗朗哥的控製下了……”德內爾並沒有掏出地圖,但是他的描述和實際情況分毫不差。
“這記憶力,絕了!”拉莫斯和身邊的下士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難掩興奮之意,或許這個退役的法軍軍官真的是他們收獲的意外之喜?
德內爾並不在意二人看向自己熱切的眼神,繼續平靜地分析著:“而且在進入這個酒館的時候,我看到共和軍的士兵們在戰前動員,他們一起合唱了幾首軍歌,按照我在軍中的經驗,他們應該要開赴前線了吧?恐怕距離戰役發起也沒多久了。”
在場的西班牙人啞然無語,隨後一同大笑起來。
“雖然你的推斷是合理的,但是前提錯了。合唱是‘紅色街壘’的傳統,每支離開酒館的隊伍都必須進行,因為可以享受折扣。”拉莫斯上尉後傾倚靠到椅子的靠背上,對部下換成了西班牙語,“我們是不是也到時候了,你們都吃完了吧?(西班牙語)”
“我們已經吃了兩個小時了,上尉同誌。”(西班牙語)
“好,付賬吧。”(西班牙語)
當下士拿著拉莫斯上尉的錢包去付賬的時候,拉莫斯用木匙敲著桌子的邊緣,發出類似於響板的節拍聲,開始了他的“演奏”。
“七月十八日這一天,
在修道院的庭院,
工人黨員們在這裡
建立了第五團。
前進,歡呼吧!歡呼吧!
機槍正在大聲咆哮——
弗朗哥就要來到!
弗朗哥就要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