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景辰看了眼謝秋,暗自咬了咬後槽牙。
謝秋目不斜視,假裝感受不到對方不善的目光。
“這位是謝秋,從今天開始,他正式成為我們賀家的一份子了。”蘇婉蓉的聲音依舊溫溫柔柔,“希望大家可以發自內心地接受他,就像尊重司宴一樣尊重他。”
謝秋笑眯眯地開口:“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他長得漂亮,一笑起來圓圓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狀,看起來很是討人喜歡。
“那是自然,一家人必須互相關照。”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眼鏡男率先接過話,“小秋,我是二叔,這是二叔送你的見麵禮。”
說著,賀峰打開了手裡的盒子,裡麵赫然躺著一隻鑲鑽的腕表。
隔太遠謝秋看不清楚,不過心知這隻表肯定價值不菲,下意識看向蘇婉蓉。
蘇婉蓉微一點頭,示意他收下。
謝秋嘴甜地回道:“謝謝二叔。”
“小秋,我是小姑姑。”不等其他人反應,一旁的賀婧搶過了話頭,“小姑姑也有見麵禮送你哦。”
眾人紛紛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禮物,謝秋越笑越真心,越笑越燦爛。
就在他忍不住思考,這麼多禮物該怎麼拿回房間時,蘇婉蓉開口道:“林叔,幫小秋把禮物收起來,待會兒送回他房間。”
謝秋:“……”
不好意思,是他狹隘了。
“景辰。”蘇婉蓉看向小兒子,語氣溫柔地詢問道,“你給小秋準備了什麼禮物呢?”
剛才大家都搶著送見麵禮,唯有賀景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我……”賀景辰沒想到會被母親當眾點名,慌亂了幾秒,又鎮定下來,“我的見麵禮比較重,不好直接拿過來。”
“沒事的,不著急。”謝秋主動打圓場,“弟弟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
蘇婉蓉笑著附和道:“小秋說的是,都是一家人了,不急於一時。”
這時管家上前一步:“夫人,晚餐備好了。”
蘇婉蓉點頭:“那就上菜吧。”
餐桌上重新熱鬨起來,謝秋無意間與賀景辰對上視線,被對方瞪了一眼。
謝秋眨了眨眼睫,表情很是無辜。
賀景辰愣了一下,隨即收回目光。
用完晚餐,眾人陸續離席,該乾嘛乾嘛去了。
謝秋陪蘇婉蓉說了一會兒話,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關上房門,看向地上堆滿禮物的箱子,唇角不自覺又上揚起來。
賀氏人丁興旺,今晚來的都是家族裡說得上話的人,個個出手闊綽。
謝秋隨手拿起最上層的表盒,當他看清楚上麵印著的logo時,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好像……真的要發財了。
沒穿過來以前,謝秋一三五給初中生當家教,二四六去咖啡廳做服務生,周末還能接幾個論文代寫。
牛和馬下雨了都知道回棚裡避雨,而他這隻牛馬卻要每天風雨無阻地去打工掙點窩囊費。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光靠賀家人送的見麵禮都能發家致富了。
謝秋忍不住開始規劃,等賀司宴醒來後,他帶著這筆財產離開賀家,先繼續完成學業,畢業後再開個小小的律師事務所,努力做大做強。
反正賀司宴這麼有錢,肯定看不上他收的這些東西。
不對,按照原書進度,等賀司宴醒來時,賀氏集團早已易主,那到時候他還是分賀司宴一半吧……
謝秋深呼吸一口氣,將表盒放回箱子裡,隨後穿過整個房間,推開了一扇門。
這扇門的另一頭,連接的就是賀司宴的病房。
儘管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人沒有意識,但謝秋還是放輕了腳步。
他走到床邊,垂眸看著那張英俊瘦削的臉龐。
賀先生長得是真的很俊,戴著鼻飼管看起來都像是科幻大片裡什麼高科技裝置。
默默欣賞片刻後,謝秋小聲說道:“賀先生,明天我們就要結婚了。”
沉睡中的男人,自然是毫無反應。
“抱歉啊,結婚這種大事,都沒有人問過你的意見。”謝秋伸出小拇指,輕輕勾了勾他的手指,“這樣吧,如果你不同意的話,就再動一下,好不好?”
說完後,謝秋便凝神屏息,略有些緊張地等待男人給出反應。
不出所料,賀司宴垂放在身側的手一動不動。
謝秋悄悄鬆了一口氣,小聲嘟囔道:“雖然有點趁人之危,但我就當做你同意啦。”
話音剛落,蒼白修長的手指明顯地動了一下。
謝秋立即抬手覆住那隻大手:“剛才那下我就當沒看見,你彆動了啊。”
然而賀司宴似是鐵了心要跟他唱反調,被壓住的手在他的掌心裡顧湧起來。
謝秋有點急了,俯身在男人耳畔低聲說道:“賀先生,我也是被迫履行婚約的,這一切都是權宜之計。”
此言一出,那隻手便消停了下去。
謝秋神色驚疑不定,難道賀司宴真的能聽見他說話?
他記得好像是有過這樣的病例,一位蘇醒後的植物人自述,躺在病床上的他一直都是有意識的,就好比一個人被困在漆黑狹小的櫃子裡,明明感知得到外界的一切,卻始終無法醒過來。
如果賀司宴也是這種情況,那未免太可憐了。
謝秋再度俯身,悄聲補充道:“賀先生你放心,等你醒過來,我一定會自動離得遠遠的,絕不會耽誤你——”
“你在乾什麼!”一聲喝斥如驚雷般突兀炸起,“放開我哥!”
謝秋嚇了一跳,回頭發現賀景辰正一臉怒氣衝衝地站在門口。
此情此景,他的腦海裡莫名浮現出了四個大字:捉奸在床。
但很快,謝秋又理直氣壯地挺起了胸膛。
明天自己就要跟賀司宴結婚了,他才不是什麼沒名沒分的野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