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1 / 2)

昨夜落了小雨,天色陰暗。

園中地麵有些濕潤,珍珠提著食盒行至凝翠閣,推開房門進去。

透過繡著繁複花紋的帷幔,依稀可見一道纖細的身影靜靜伏著。

光暈朦朧間,烏發柔軟,一截細而白的頸子延伸而下,走近幾步,一股嫋嫋的香勾纏上鼻尖。

珍珠擱下食盒,輕喚了一聲:

“夫人?”

榻上的人單薄的肩驚顫了一下,薄被滑落。片刻後,一隻瓷白的手伸出,指尖凝著淺淺的粉,輕輕撥開帷幔。

少年坐起來,神色有些愣,細的眉,紅的唇,一身皮肉似雪砌成,像夜裡吸人氣血的精怪。

“夫人,該起來吃早餐了。”

聞言,鬱慈從榻上起身,薄被滑過腰際時,尾骨不受控製地顫了一下,眼尾暈開海棠般的紅意。

少年蹩著眉,忍著腰間的酥軟在桌前坐下,細白的手指捏著湯勺慢慢攪動,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昳麗的眉眼。

“唔!”

一聲短促的驚呼被人匆匆咽下,珍珠一抬頭,隻見少年眼睫顫動,像振翅欲飛的蝶翼。

“夫人,怎麼了?”珍珠奇怪道。

鬱慈搖搖頭,緊抿著唇,唇珠愈發紅潤,眸中含上一層朦朧的水霧。

一道冷意停留在少年纖細的腰肢上,酸軟漸漸緩和,像有一隻微涼的手在細致地揉捏。

明明就是他……

如果不是他昨晚那麼過分……

杏眸輕輕斂著,鬱慈努力藏起指尖的輕顫,臉色雪白。

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所以回來報複他……

下一刻,一道涼意在少年紅腫的眼皮輕輕碰了碰,像落下的一個淺淡的吻。

心跳一滯,鬱慈頓時不敢再動,如同一隻被扼頸的白天鵝,下意識放輕呼吸。

“……好可憐呐。”

周遭似響起一道低不可聞的歎謂。

“噔噔噔——”門被敲響。

珍珠走過去打開門,轉身手裡拿著一個錦盒,遞給他道:“夫人,您訂的福榮鋪的糕點到了。”

如同落水之人抓住的一根稻草,鬱慈頂著通紅的眼尾連忙打開錦盒。

精致的點心上放著一張紙條,銀鉤蠆尾寫了幾個字:

“我在茶樓等你,沈清越。”

鬱慈心口一鬆,將紙條緊緊攥在手心,飽滿而水嫩的臉頰抿出一個小窩,急忙道:

“珍珠你準備一下,我要去茶樓。”

“茶樓?”珍珠麵露疑惑,“夫人早餐還沒用幾口,要不吃些點心?”

耳垂傳來一點刺痛,齒尖輕輕啃咬著——

似在警告自己不乖的小妻子,不要出去和其他野男人廝混。

眸中浮上一層霧氣,鬱慈唇色都白了幾分,嗓音帶著微微顫抖:

“不用了,都留給你吃。”

賀家高門大戶,很快就將專車備好。

車廂後座,鬱慈細喘了口氣,修剪圓潤的指尖掐著手心留下一彎彎月牙,極力將上湧的一陣陣熱潮壓下去。

車離茶樓越近,那股冷意就越放肆,甚至不滿足於腰間,而漸漸向上……

分明是在表達不滿。

車窗上倒映出少年瓷白的臉,嫣紅的唇瓣輕輕抿著,仿佛是爛熟到極致、鮮紅飽滿的櫻桃。

這樣的美人,怪不得把賀大爺迷成那樣,隻一眼就把人從他賭鬼父親那兒買回來嬌藏起來。

隻是如今賀大爺死了,也不知這美人會落入誰的手中……

司機透過後視鏡向後看著,有些輕浮地想。

下一刻,一道冰冷的殺意直衝他門麵。

喉嚨像是被扼住,呼吸一點點被奪去,司機麵色逐漸發青,雙手卻平穩行駛著車輛,他凸出的眼球被恐懼蠶食。

直至車在茶樓前停下,少年彎腰鑽出車門,那股無形的力道終於消失。

司機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渾身被冷汗浸濕,看著少年纖細的背影隻覺兩股戰戰。

鬱慈剛跨進茶樓,管事臉就笑成一朵菊花迎了上來,嘴裡奉承個不停。

鬱慈心慌得很,胡亂應付了幾句,就匆匆往二樓走。

拐過樓梯,一條悠長的過道靜靜延伸,暖黃色的燈光投下,顯得有些昏暗,而包間就在過道儘頭。

剛踏出腳,一道冷意勾上少年指尖、手背,接著是圓潤的肩頭。

鼻尖急出一點濕意,鬱慈從沒覺得過道這麼漫長,腳下步子越來越快,最後幾乎跑了起來。

冷意已慢慢覆上了少年兩片似單薄蝶翼的肩胛,如同一個微涼的懷抱,要將人留下。

眼尾凝出一點嫣紅。

在無儘的冷意要將少年吞噬的最後一刻——

“嗒——”

門從裡麵打開,無數的光線爭先恐後地湧出來,所有的陰暗與冷意褪去,隻餘一聲比一聲震耳的心跳。

刺眼的光線激得少年閉上眸,眼睫一顫,一滴淚珠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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