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1 / 2)

賀月尋生前雖然體弱,但智多近妖,自他掌權來,不僅挽回了賀家的頹勢,甚至逐漸壯大,壟斷了南方大半的生意。

這樣風流蘊藉的一個人,明明前不久還答應了少年要帶他去戲樓聽戲,卻在一個春雨淅淅的午後再沒有睜開過眼。

初聞他死訊的那一刻,鬱慈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即就是不可置信,直至親眼見到棺槨中躺著的那個人。

男人眉眼清雅,膚色泛著玉質的冷白,似一幅繾綣的水墨畫徐徐展開,一雙眼靜靜合上,好像隻是平靜地睡去。

那一日,少年的眼淚如同窗外細蒙的春雨,連綿不止。

賀月尋久困病軀,知道會有這麼一日,早已平靜交代好身後之事。

不停棺,不吊唁,不大辦。

陳管家將他的話奉為圭臬,於是下令府中任何人不許祭奠不許哭喪。

但鬱慈怕他變成鬼後沒有錢用,便每晚都偷偷給他燒些紙錢,希望他在地下過得好些。

隻是今晚不同,少年從榻下拖出一麵棋盤,這是昨天他悄悄從賀月尋書房裡搬出來的,想一同燒給男人。

沒了紙錢的支撐,火光漸漸由盛轉弱。

鬱慈見狀連忙將棋盤放進碳盆裡。隻是棋盤太大,隻能勉強擱進一角,他隻好伸手扶著另一角。

橙色的火焰舔舐著棋盤,灼燒的黑色痕跡漸漸蔓延而上。

鬱慈鼻尖凝著一層薄薄的細汗,舉著的胳膊也有點發酸,他抿了抿紅潤的唇珠,衝著碳盆小聲地念:

“這是你最喜歡的棋盤了,我燒給你了哦,你可以找彆的鬼陪你一起下棋。”

賀月尋生前最喜歡拉著他一起下棋了,明明他什麼也不會。

“隻是棋子是玉做的,等過幾天我找人做一副木質的,再燒給你。”

要是這幾日他再往外跑,陳伯一定又要說他了。

少年似乎有點心虛,頓了頓,才更加小聲地說出他的真正意圖。

“……你有了棋盤,就有事情可以做了,能不能彆來找我了呀?”

似想到了什麼,又連忙添上一句:“如果你在下麵有什麼缺的,可以托夢給我,不用親自來找我的。”

搖曳的火光中,少年粉白的臉籠著一層淡淡的光暈,眼睛睜得很圓,下巴襯得很細,十分認真的樣子。

“呼——”

一股風無端生出。

鬱慈眼睜睜看著火苗左右跳躍幾下後,逐漸黯淡越來越小,最終徹底熄滅,升起一縷細長蜿蜒的黑煙。

少年低頭看著隻黑了一角的棋盤,慢慢眨了眨眼睛,瓷白的臉蛋上還沾染著一點黑色的煙灰,像一隻茫然的貓。

鬱慈又嘗試了幾次想把火點燃,手都酸了也沒成功。

折騰半天,最終那麵棋盤又“完好無損”躺回了榻下。

夜半,終究抵擋不住困倦的人兒在榻上沉沉睡去,柔軟的身子半蜷縮著,手攥著錦被,有點不安的樣子。

一股冷意纏上少年如玉的足腕,略微停留片刻,便沿著纖細的小腿慢慢向上。

少年的眼睫顫動了幾下,臉上沁出一層潮紅,眼尾凝著一滴晶瑩,漸漸的,連脖頸處也浮上粉暈。

柔軟紅潤的唇瓣微微下陷,唇珠也沒放過,被一點點地揉弄。

少年不得已微微啟開唇,一點嫣紅若隱若現,像被撬開的蚌露出了內裡柔軟的嫩肉,帶著溫熱的吐息。

香氣更濃了。

半響,那道冷意終於放過了可憐的唇珠,轉而向更深處進攻。

鬱慈睜開眼時,表情還有點茫然。

嘴唇有點疼,有什麼東西勾纏著他的舌尖,甚至連貝齒都被細細的描摹。

十足的狎昵。

鬱慈嚇得一顫,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滑落,在眼窩處蓄了一汪盈盈的湖,含糊不清地哭:

“不要……嗚……放過我……”

那道冷意沒有任何憐惜,依舊把玩著少年嫣紅的舌尖,凍得少年腮上的軟肉微微瑟縮,嘴角慢慢沁出一片水光。

鬱慈哭得鼻尖通紅,心尖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隻能下意識地喊道:

“賀月尋……”

“我錯了……我以後都乖乖的好不好……你不要生氣了……”

明明帶著很重的泣音,咬字也亂七八糟的聽不太清,偏偏那道冷意一頓,真的慢慢退出了那片溫熱。

重重帷幔下,隻能聽見少年細弱的喘氣和嗚咽聲。

如鼓的心跳中,鬱慈纖長的睫羽被淚水胡亂粘在一起,慢慢地,試探般地睜開。

……賀月尋放過他了嗎?

下一刻,唇上驟然傳來一點涼意。

鬱慈眼睫一顫,淚珠又要滑落。可這次那道冷意卻隻在唇瓣上停留,並未往深處去。

鬱慈勉強忍住淚意,一動不動任其施為。感受著那抹冷意將唇瓣上的每一處都細細描摹過,沒有遺漏任何一角。

漸漸地,一股脂粉的香膩氣飄散開。

“好乖。”

一道清泠的嗓音響起,似玉石叩缶般清晰地落入少年耳畔。

“要一直這麼乖。”

鬱慈心跳一滯,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細白的手指也忍不住攥緊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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