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1 / 2)

在少年眼尾的那滴淚珠要落下的前一刻,男人終於退了出來。

鬱慈神色空白,唇還微微啟著點兒縫,依稀能瞧見那一尾濕紅的舌尖。

他腦中像被漿糊凝住了般轉不動,脊骨還輕輕發著顫,聽著男人在他耳邊喘著氣,啞聲道:

“阿慈,這才叫吻。”

一句話破開迷霧。

鬱慈神誌慢慢清明,隻覺得舌尖被嘬得又木又麻,連腮上的軟肉都被吸腫了,手指酥軟得抓不住男人的衣襟。

下一刻,耳垂一疼。

少年蹩起眉,眸中含著淚光點點,聽著男人慢慢收回唇淡聲道:

“這是你該受的。”

沒有心的小騙子。

日光撥開雲霧投下,柳城罕見是個豔陽天,倒褪去了幾分春寒的料峭。

少年剛跨進賀府的大門,就有下人迎上來垂首道:“夫人,陳管家請您去趟正院。”

鬱慈點點頭,朝著正院走去。

剛穿過月洞門,院中花木扶疏,蔥蘢翁鬱,廊下雕花窗欞支起,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少年似有所察覺,抬眸望去。

一道頎長的身影立在窗欞後,露出一片蒼藍色的衣袂。

少年目光順著往上爬,劃過筆挺的軍裝和金色暗紋的衣扣,驟然撞進了一雙冷冽的眼。

男人也在看他。

鬱慈呼吸微微一緊,是賀衡。

日光有些晃眼,鬱慈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隻能壓著心口的不安,抬腳走上台階。

屋內並未看見陳管家的身影,鬱慈隻能惴惴地站在太師椅旁,眼瞧著賀衡一步步走近。

男人身形優越,高鼻薄唇,壓得略低的帽沿,在他深邃的眉眼處投下一小片陰影,氣質冷淡疏離。

鬱慈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衣角,正在糾結是叫“賀衡”,還是叫“二少爺”的時候,男人掀起眼皮定定瞧了他一眼,道:

“許久不見。”

鬱慈跟他接觸不多,隻知道他們兩兄弟關係並不好。畢竟賀衡連他哥的婚宴都沒參加完,就帶著人遠走北上。

短短兩年,他就在北方站穩腳跟,從波譎雲詭的政局中撕下一塊肉來,可見他手腕之狠。

鬱慈心裡有點發怵,隻能強撐著鎮定道:“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二少爺了。”

他還是決定叫人二少爺。

賀衡垂眸。

少年立在那兒,臉蛋粉白,微微垂頭時露出一截瑩白修長的脖頸,肩頭圓潤,瞧著怯生生的。

柔軟紅潤的唇瓣一啟,卻是生疏地喚他一句“二少爺”。

賀衡抬腳逼近一步,便見少年眼睫一顫,臉上露出幾分不安的神色,可那股嫋嫋的香卻迫不及待往他鼻裡鑽。

兩年前,少年也是這樣躲在賀月尋身後,抬著一雙水潤的眸子,滿身的襲人香氣,喚了一句“賀二少爺”。

經年一去,少年未變,可他卻變了。

賀衡壓了下心裡被勾出的癮兒,目光一寸寸掃過少年的眉眼,慢聲道:

“大哥走了,嫂嫂可要好好保重好身體。”

明明這一聲“嫂嫂”叫得無波無瀾,可鬱慈後脊卻驀然竄出一股酥麻,唇上似乎又燙了起來。

強烈的羞恥逼得少年眼尾沁出濕意,連細白的手指都忍不住微微蜷縮。

隻能含糊不清地應道:“嗯……嗯……你也是。”

日光透過雕花窗照進,支起一方明淨。

鬱慈待不下去了,便說:“陳伯……陳伯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賀衡不置可否。

鬱慈垂著眼睫便往外走,卻在兩人擦肩之際,聽見他道:

“嫂嫂,你耳垂上的齒痕還沒消下去。”

鬱慈被釘在原地,愣愣道:“什麼……?”

賀衡瞳色生得淺,看人時顯得有幾分冷淡,偏偏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這麼回事:

“耳垂上的齒痕這麼深,難道嫂嫂惹那人生氣了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

鬱慈臉上血色褪得一乾二淨,唇珠也淺淺的可憐兮兮地綴著,眸中因為驚懼浮上一層霧氣,淚珠將落不落。

……膽子好小啊。

……真可愛。

賀衡舌尖抵了下犬齒,將那股癢意壓下去,輕聲開口道:

“啊……原來是我看錯了,不是齒痕,是蚊蟲叮咬出來的痕跡。我那有一盒藥膏,待會兒便讓人送來,不過——”

“春來多蟲,嫂嫂可要當心啊。”

一直到坐在凝翠閣中,鬱慈的心跳都還如鼓聲般震耳。

他往銅鏡中望去。少年原本瑩白的左耳垂上一片嫣紅,還印著一處淺淺的凹痕。

……怎麼看都不像蟲叮出來的。

鬱慈的臉色白了下去。

珍珠見了,問:“夫人的臉色怎麼這般難看,是身體有什麼不適嗎?可要請大夫來看看?”

鬱慈搖搖頭,剛才的那一番驚嚇讓他出了一身的細汗,此刻隻覺得身上粘黏得很,便提出說:

“我想要沐浴。”

霧氣氤氳間,少年一身雪白的皮肉慢慢浸入水中。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