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邈帶他一道往相忘峰禦劍而行,飛劍之上,越辭又問:“所以,薛應挽平時不愛下山,除了丹藥房也不愛走動,是因為怕遇見蕭遠潮?”
“誰知道呢,自己修為太低,沒臉在宗門內待著也有可能啊,”高邈沒好氣道:“除了你們外門弟子居所,蕭師兄可是大弟子,時常會到內門弟子修行的各峰查看教導,就算真遇見了,尷尬的反正是他。”
原來如此。
越辭隨望著雲層下山崖遼闊,朗風刮卷起衣袍:“連npc都有完整的感情劇情線,這遊戲做得倒是不錯。”
高邈沒聽清:“什麼?”
“沒什麼,”越辭揚眉,“不會打起來吧?”
“這倒不會,”高邈道,“大師兄是什麼人,哪至於自降身份和薛應挽計較?”
除卻移情彆戀這件看起來似乎無關痛癢的小事,似乎哪裡都配得上“大師兄”這個名頭,也正因如此,才說不上究竟是誰對或錯。
往常少有人經行的相忘峰下十數名弟子,想來都是多少知曉一點二人從前過往,又聽聞蕭遠潮前來相忘峰,特來看熱鬨的。
不過那位傳說中大師兄的真愛倒是不在,多半是小弟子為了誇大隨口講的。
這種場合,他自然也不該來。
高邈沒能如平常一般落劍於峰頂,皺了皺眉,說道:“相忘峰落了霽塵仙尊當初留下的陣法,薛應挽不想讓人入峰才開啟的。”
怪不得這些弟子都在峰下等待。
越辭想起這些日子他在相忘峰待得久,也曾聽薛應挽提及過,師尊替他落下了大陣結界,開啟後除卻允許經行之人,合體期以下皆無法破開。
當時他想著方便前來,半哄著,讓薛應挽替他解了禁製,是以峰下所有人,唯獨一個越辭能毫無阻礙穿透屏障,踏上入峰之道。
思及此,越辭順著小道走上薛應挽在峰上的小屋,剩下百米路程,便隔著繁茂林葉,望見一個顯然也才入峰不久的背影。
身形頎長挺俊,著雲紋白衣勁裝,身後負著一柄玄鐵長劍,周身靈流盤繞。這般風姿氣度,整個朝華宗,也唯獨蕭遠潮一人而已。
一道清冽聲音響起:“薛應挽,你躲我近百年,是害怕,還是愧疚?”
越辭才往前數步,劍光倏然,他身形偏轉,劍意擦過發絲,落在身後勁竹。
“誰。”聲音帶著淬泉寒意,森然而至。
薛應挽看到了小道上的越辭,目中有一瞬驚訝,很快說道:“是我朋友。”
薛應挽擔憂蕭遠潮還會繼續出手,待越辭自然走到身側,低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越辭不以為然:“聽說有不長眼的東西來找你,我好奇來看看,你們繼續。”
話音方落,下一道劍氣霎然而至,被薛應挽擋在身前,才悄然化解。
越辭半抬起的手重新放下,目光有些森冷。
“他隻是個外門弟子,師兄不必如此。”薛應挽阻攔道。
“是嗎,”蕭遠潮冷聲,“這張嘴倒是會說得很。”
薛應挽聲音多了幾分強硬:“師兄。”
蕭遠潮並非小肚雞腸之人,也不會對一個新入門的弟子真下狠手。冷笑一聲,重新轉回視線,看向薛應挽:“東西。”
指的是何物,自然不言而喻。
想是昨夜未能睡好,薛應挽今日麵上不免顯出疲色,一向輕柔的眉眼而今微微垂下,眼睫簌簌,烏發也被風吹揚,淩亂地貼在皙白的頸子上。
他身形稍頓,道:“師兄,我還有一事想問。”
“說。”
“關於一個弟子,名張齊焦,師兄可曾聽過?”
“沒有,”蕭遠潮道,“朝華宗弟子上千,我總不能每個人都知道。”
奇怪,那為何張齊焦說他進過蕭遠潮屋子,還在其中看到了他的……畫像。
現在看來,估摸著是他手腳不乾淨,想進蕭遠潮屋中偷盜物件,才不經意發現的。
可畫像一事,卻是無法再提了。關於張齊焦,隻能從他處尋其他線索。
得了答案,薛應挽也不再繼續糾纏,緩緩從懷中取出玉佩。
是一塊剔透而瑩潤的白玉,越辭在看到的第一眼,便明白當初這塊玉為何會被贈予薛應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