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意把他支開,就剩下你我二人,為何?”
目送戴雲澤跳入冰火兩儀眼的潭水中後,王秋兒轉頭看向仙靈,平靜問道。
“最契合他的仙草,還生在那熾熱陽泉與寒極冰泉的泉眼之下......什麼樣的仙草才能適應如此極端的環境?你的說法很難不讓人懷疑。”
仙靈笑道:“不,你誤會了,我並沒有欺騙你們。泉眼之下的確有一株最適合他的仙草,那是由‘靈皇天術’精心培養,專門為他準備的‘陰陽往生之精華’。”
王秋兒略微睜大雙眸:“是他?”
仙靈有些莫名的看著她:“奇怪,是你將他的書信帶來,路上卻從未看過上麵的內容麼?明明信紙上就沒有設置什麼防禦措施。”
王秋兒:“......”
那不就是張授權書麼?
看她的模樣,仙靈了然,說道:“我知道了,定是他悄悄藏著手腳,隻有那信紙落入我手中才會顯現出真正的內容吧。”
“所以,你也是......?”王秋兒頓了頓,問道。
仙靈微微一笑:“我是他移栽到冰火兩儀眼這植物聖地中的,且他還助我度天譴、凝人身,我沒理由不站在他這一邊。按照正常速度,其實我現在也應隻有十五萬年修為才是,隻不過他的手段實在驚人。”
王秋兒頷首表示了然,又問道:“那張紙上寫了什麼?”
“除了讓戴雲澤下到泉眼去取那株仙草外,剩下的事情,都與你有關。”仙靈眼含深意,看著王秋兒說道,“你乃是命運的使者,帝皇瑞獸三眼金猊。即使修為僅有一萬五千年,卻能憑借命運的力量,做到十萬年魂獸才能做到的事情。”
王秋兒目光閃爍:“你是指,重修為人?”
“是呀,就連十萬年魂獸,都必須舍棄十萬年的修為,重新修煉至魂師的魂聖層次,才能徹底成為人類。而你一經化形,就能隨意在人類與三眼金猊之間轉換。那麼已經在人類世界生活了一段時日的你,現在究竟是覺得,自己依然是魂獸,還是已經徹底成為了人類?”
“......是他讓你這麼問我的?”
仙靈笑了笑,卻是沒有回答,繼續說道:“你一定以為,我是二十萬年魂獸,所以能隨意化作人形對吧?”
王秋兒:“難道不是麼?”
仙靈搖頭:“不太一樣哦,因為我已經沒有‘本體’了。”
王秋兒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其他魂獸到二十萬年,就能隨意化為人形,但說到底這種人形隻是一種不一樣的形態,他們的本體依然是他們自己魂獸的模樣。而我不同,我的本體在我化作人形的那一刻便不複存在,或者說,現在的我,就是我的‘本體’。你理解我的意思了嗎?”
王秋兒沉吟少許,說道:“你是說,現在的你已經完全變成了人類,無法再變回仙靈草?”
“大概就是這樣。我化為人形的過程類似二十萬年的魂獸,但卻是變成真正的人類。可我雖然已經成人,又依舊保留有魂獸悠久的壽命。不過最重要的是,此後不再有天譴降下。”
“當真如此?”王秋兒的神色變了變。
對於所有魂獸來說,其實最大的威脅永遠不是人類,而是那每十萬年就會降下的天劫。
那是神罰,是對魂獸毫不留情的抹殺,僅僅隻有非常少部分魂獸才能一次又一次抗下必死的天譴,繼續苟活十萬年。
倘若真的擁有一種方法,能夠從此不再遭受天劫之難......
王秋兒最懂得那有何等意義。
“這是他的一場實驗,從清琊便開始的實驗。但我才是目前唯一的實驗結果。”仙靈說道,“隻是按照他的說法,即使如我這般,也依舊不是最好的結果。你可知為何?因為我雖為人,卻沒有人類的七情六欲。‘笑’於我而言不過是一種能主動做出來的表情。我能明辨是非,卻沒有同理心,也就無法做到共情,不具備屬於人類的‘情與感’。既然如此,這樣的我,是否還能稱之為人?......這是他的說法。”
王秋兒沉默了一會兒:“可你看上去和人類並沒有什麼兩樣,甚至行為也不機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