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困境中的人們,在死亡麵前他們開始抱怨了。因為他們除了抱怨,就隻能等待了。但是抱怨能讓他們對自己的怯弱和害怕找到一個很好的掩飾。所以大家就紛紛抱怨起來了。當有人把這股怨氣引導到蘇家人身上時,大家也就不假思索目標一致的對準了蘇家人。
他們不用去思考,看到的就是蘇家人來了,然後戰爭就開始了。現在頓斯城被轟炸了,他們就是待宰的羔羊。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當他很饑餓的時候,有人給了他麵包。可是馬上就有賊人來搶麵包,並且打傷了他們。他們不會怪那些行凶的賊人,反而怪那些給他們送麵包的人。
“大多數人都是草原上的牛羊,它們隻能看到眼前一片草地。它們雜亂無序,愚昧無知,一隻狼就讓他們驚慌失措,改變行進的方向。”大壯聞聲就知道米琪來到了身邊。
“可是隻要他們一覺醒,狼群在他們麵前也隻能落荒而逃。”
“他們會覺醒嗎?他們寧願跟著其他的牛羊跑,這樣最安全。”
流言總是很快的被傳播開來,因為它要麼戳中人們的痛點,要麼就滿足了人們的爽點。防空洞裡這些麵臨死亡的人民終於找到了陷他們於絕境的凶手了。大家群情激憤,好像憤怒的牛群發現了一隻惡狼,然後瞪著眼準備要踩死它一樣。
“大家跟著我去把城門打開,把蘭家軍迎進來。”沒想到大壯身邊的大蘭振臂一呼。她回頭望了望防空洞裡憤怒的人群。可是她的聲音很大,但是底下卻靜悄悄的。人們一下子安靜下來,他們望著大蘭,眼睛充滿了不可思議。
外麵的炮彈雨剛停止,誰也不知道新一輪空襲什麼時候開始。這時候讓他們衝出地窖,簡直就是找死。於是大家都沒動。而且把蘭軍放進來,這不禁讓他們想起了以前蘭軍對頓斯城裡的蘇姓人殘暴和欺淩。這是放進獅子趕走狼啊,而無辜的是他們這些無助的牛羊。
恐懼,焦慮,矛盾,無助的情緒籠罩著整個防空洞。
“他們就需要一個先知來指引著他們走向光明的未來,否則他們就是一群愚昧,無助,軟弱的牛羊。怎麼可能成為草原裡自由幸福的牛羊。”看見大家終於穩定了下來,大壯沒有和米琪再討論這個問題。他轉頭輕輕湊到了米琪耳邊問道“普將軍的撤退是你們的傑作吧?”
“他就是一頭困獸,我們隻是給他指了個方向,然後他就急不可待的跳了出去。”
此刻遠在蘇家村部幾百公裡外的普大將軍正焦躁在營地裡一會兒坐,一會站,一會走。他們的瓦各軍團突然從前線撤退,急行軍到此終於被蘇軍攔下來了。他知道他這種行為是叛逃,雖然他跟外界說自己準備兵諫,是為了蘇家軍部那些貪腐分子。他們克扣軍餉,彈藥,已經造成了前線戰事的巨大損失。
可事實怎樣他心裡最清楚。一個月前蘇家軍部查處了幾個和他關係緊密的幾個軍官,他們貪汙腐敗,甚至叛村。他心裡明鏡似的,他的問題肯定是躲不過去了。
作為一名跟隨蘇老頭多年的得力戰將,他敢打敢殺,很多棘手的問題他都擺平了。於是蘇老頭把他外放到了負責的許家戰場和非家戰場。遠離了蘇家,他儼然成為了一名藩王。在外頭他威風八麵,吃了很多,撈了也很多。
權力就是一劑美妙的毒品,它會讓你飄飄欲仙,充滿幻覺,還無法自拔,最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麼些年他自己做了些什麼,撈了多少好處,賺了多少錢普大將軍自己知道。他以前是很享受這些戰利品的,現在卻冷汗直流。
他懷疑蘇老頭把他弄到蘇蘭前線來就是讓他來送死的。恐懼擔憂讓他陷入囚徒困境,他沒想到也許蘇老是讓他來將功贖罪的。
他現在很擔心自己藏在蘇家村那筆巨大的財富,如果他出事了,那些財富也就沒了。所以他必須想辦法,他不能坐以待斃。這時候在許家村和他有過幾次接觸的神秘組織的人出現了。他們給他指了一條路,一下子讓他豁然開朗,他覺得抓住了救命的繩索。對於這個神秘組織的能力他是深信不疑的。他甚至希望以後自己也能成為其中一員。
現在蘇軍已經包圍了他,他儼然已經成為一頭困獸。可是他還有希望,他還有拚死一搏的戰力。那個神秘組織告訴他:蘇家會發起反對蘇老頭的運動,蘭軍會從他撤出的頓斯城的地方單刀直入蘇家的地界對蘇家形成巨大的壓力。而他手握的這把尖刀更會成為插下蘇家的心臟的致命一擊。
如果這樣的話,他將會是整個戰局裡最重要的籌碼。這樣他不管跟誰談,他都是勝券在握。富貴險中求,這一輪危機也許會成為自己飛黃騰達的機會。
他在等,等的很焦躁。那反蘇老頭的旗子什麼時候飄起,攻下蘇家的邊境的炮聲什麼時候響起。
包圍著頓斯城的蘭家軍隊也在等,反對蘇老頭的運動什麼時候像狂風暴雨刮起,瓦各軍團什麼時候和蘇軍開戰。在沒有等到這些消息傳來,他是不會輕易占領頓斯城。因為一旦進去了,萬一兩邊和後麵的蘇軍反包圍過來,這樣就回不去了。
大壯也在等,他在等蘭軍什麼攻城,援軍什麼到來,等瓦各軍團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