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鹹魚的第二十三天(1 / 2)

也幸好藥效發揮得快, 不然這位黑發閣下要是一直這麼臉色蒼白地昏睡著,他們這些醫師恐怕也會有大麻煩。

“隻是發燒了而已,沒必要這麼緊張。”克萊爾在大概摸了摸文森特的手腕, 又摸了摸他的額頭, 最後和顏悅色地對他說道。

文森特大概也猜到了這是怎麼回事。

現在他的身體逐漸可以動了, 意識也清醒了, 而這麼一來, 還殘留在腿中間的液體存在感就十分劇烈起來。

恐怕正是這部分留在他肚子裡的液體,才導致他發燒發冷吧。

克萊爾醫師的笑容十分溫柔, 文森特輕輕“嗯”了一聲,自己坐了起來。

他清了清喉嚨, 讓自己的嗓音不再那麼沙啞,才對這位克萊爾醫師道:“謝謝你。請問,我現在可以洗澡了嗎?”

如果不快點把殘留在肚子裡的液體弄出來, 文森特覺得自己恐怕還會再發燒。

“現在還不行, 您的身體還有點發熱, 為了避免再次著涼, 還是等晚點再清洗吧。”克萊爾想了想,拒絕了文森特的詢問。

“那麼我們就先行告退了, 不打擾您休息了。”克萊爾優雅地朝文森特行了一禮,便帶著自己的後輩和學徒們從房間離開了。

醫師們走後寢房再度歸為平靜,文森特苦惱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 深深地歎了口氣。

而在一牆之隔的門外, 克萊爾向凱撒萊恩陛下請求單獨會話。

凱撒萊恩頓時緊張得緊繃起身體, 生怕是文森特出了什麼大事。

他剛跟著克萊爾醫師走近寢房隔壁的小臥房,得到的就是這位褐發醫師一聲冷冷地質問:“陛下——請如實告訴我,您昨晚是不是和這位閣下做了?”

做了?做了什麼?妖精打架嗎?

凱撒萊恩腦袋裡還在想文森特到底怎麼了,怎麼昨晚還好好的,今天早上就額頭發熱、身體冰涼,怎麼喊都喊不醒了,乍一聽到克萊爾醫師的這麼問,露出了怔愣的表情。

“就是陛下您有沒有——”以為凱撒萊恩沒有聽清楚,克萊爾醫師又重複了一邊。

凱撒萊恩臉“騰”地一下就紅透了,他支吾著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不過他這個反應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麼,克萊爾就瞬間懂了:“果然是做了啊。”

既然猜想是正確的,那麼克萊爾醫師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您昨晚做完後是不是沒有清理?”

凱撒萊恩依然紅著麵龐,猶如落入牛奶中的玫瑰花瓣般緋紅。在聽到克萊爾的這番問話時,他微微皺起秀美的眉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沒有……昨晚我……之後,就抱著文森特興奮地睡著了。”

原來那位黑發的閣下叫做文森特啊。

克萊爾醫師記下這個名字,繼續道:“您恐怕是初次吧?和女性不一樣,男性的身體構造是無法容納那些液體的。在和文森特閣下進行這種事之前,您需要做好事前的準備,而在事後也需要有清理——關於這些我稍後會讓我的學徒將整理出來的注意事項交給您的。”

凱撒萊恩紅著臉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後就是。”克萊爾醫師的這句話引起了凱撒萊恩的警覺,他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地聽著。

“請不要索求過度。文森特閣下的身體狀況很奇怪,像是忽然之間就變得很虛弱了。”克萊爾醫師原本是不想說的,畢竟這也是王族的隱私。但是他看凱撒萊恩這個模樣,又不像是隻是玩玩、嘗嘗鮮。

“如果是助興……的話,還是儘量不要用太過猛烈的藥物。”克萊爾儘量委婉地提醒道。

“身體狀況很奇怪、忽然之間變得很虛弱了?”凱撒萊恩的麵色微變,他眸光閃爍不定,內心閃過了無數種可能:莫非是那些殘留在王都內的敵人們對他心懷不滿?不,那麼為什麼不直接朝著他這個罪魁禍首下手呢?而且文森特雖然有些瘦弱,但是按照他魔法境界,早就已經達到什麼病痛都無法侵擾文森特的程度了。

所以凱撒萊恩今天早上發現文森特不對勁時,才到了驚慌失措光著腳跳下床去喊侍從和醫師的地步。

“朕知道了,文森特的身體也麻煩你多加關注了。”凱撒萊恩抿了抿唇,他原本粉嫩如春花的嘴唇此刻布滿自己咬出的牙痕。

當凱撒萊恩回到文森特所在的寢房時,文森特已經恢複了不少精神,隻是臉色和嘴唇依舊蒼白。

文森特看到了凱撒萊恩那頭剛進房間就閃耀得不行的金發,他看了一眼,沒有吭聲,然後將目光轉回了頭頂的幔帳上。

凱撒萊恩看到文森特這副模樣,心如刀割,囁嚅著唇瓣一臉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愧疚模樣。

但最終這位金發的帝王也隻是沉默地坐在了文森特的身邊,用力地握住了文森特冰涼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溫度去溫暖那猶如冰冷玉石的肌膚。

文森特沒有說話,他閉上眼本想再休息一會,但是那落在自己身上有如實質的視線太過灼熱,像是他被裹上錫紙架在太陽和爐火間炙烤一樣。

在心底歎息了一聲後,文森特睜開眼睛,偏頭看向眼底泛著淚光、滿臉愧疚的前弟子兼帝國皇帝。

“我沒有事,隻是有些發熱而已。”他輕聲說道,微微曲起手指回握住了凱撒萊恩有些汗意的手掌。

現在到底怎麼回事啊,文森特自己也想知道。

文森特對凱撒萊恩的感情還是很複雜的。

原本文森特以為自己和凱撒萊恩也不過就這麼幾種聯係。

冷酷無情的法師和落魄的貴族少年、不負責任的傲慢導師和負責起居照顧做飯打掃的學徒、然後是隱居遠方的鹹魚和高高在上光芒四射的帝國皇帝。

如果文森特曾經做的安排、打下的暗樁一切順利,那麼至死文森特和凱撒萊恩的關係,大概就是這麼幾種。

而如果不順利的話……

那麼文森特和凱撒萊恩的關係大概還得加上一個——受世界眷顧的天命之子和他怎麼也乾不掉的bug,英明神武的帝王和讓他無法一統大陸的攔路石。

而現在,凱撒萊恩忽然這麼神來一筆,讓文森特和凱撒萊恩本就複雜得如同貓咪玩弄過的線團一樣的關係,變得更加複雜了。

如果要形容的話,那就是蜘蛛結起的網絲、女人糾結起來的長發,理不清。

文森特根本都沒有想過,凱撒萊恩竟然對自己抱著這樣的心思。

但是現在去追問為什麼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束縛的法陣固然是讓文森特棄械投降的理由,但如果文森特強烈反抗不願意,凱撒萊恩或許也根本不會碰他。

這個金發的少年是他一直看著長大的,他的驕傲的自尊文森特十分清楚。

文森特輕輕呼了口氣,不再去想當時被凱撒萊恩親吻時,自己內心深處湧起的動搖。

他看著凱撒萊恩,在那股被背叛期待和絕望的心緒退去後,文森特這才想到,凱撒萊恩恐怕根本不知道這間寢宮有這樣的法陣吧。

也是啊,畢竟當初路德維希一世為了留下他,當然是知情的人越少越好,而能夠讓路德維希一世交付這樣重任的,肯定都是心腹。

即便是現在還活著,自然也不可能將這種宮廷秘事告訴並非帝國王族血統的凱撒萊恩。

文森特終究還是被那些夢境影響了。但所幸發現得還不算太晚。

“陛下、不……凱撒萊恩。”文森特純黑的眼瞳中閃動著莫名的光。

在聽到文森特呼喚他時,凱撒萊恩連忙俯下身靠近文森特,那緊張的模樣像是生怕錯過文森特說出的隻言片語。

“我在,你什麼都可以和我說。”他的聲音帶著沙啞和輕微的哽咽,蒼冰色的眼瞳彌漫著霧氣,猶如從拉波普爾湖麵旁去遙望駐立在湖邊的冰川高峰,美不勝收。

沒有人會舍得傷害這樣的美人吧?

文森特一直知道凱撒萊恩生得好看,但是成年後增添了凜然和威嚴的氣勢,即便是閱人無數的文森特也不由得怔了怔,看出了神。

但文森特很快便回過了神,他從凱撒萊恩的手中抽出自己手,卻沒有抽出來。文森特隻好作罷,任由凱撒萊恩握著自己。

文森特的表情嚴肅起來,聲音平靜地詢問道:“我希望你誠實地告訴我,你知不知道這個寢宮,對我來說,是囚籠?”

‘囚籠’?

凱撒萊恩在聽到文森特這一句話時,猶如雷霆霹靂割過他的心尖,頓時所有的奇怪都聯係起來了。

“海伯利安是路德維希一世的情人”“那個文森特和皇帝陛下不清不白”曾經不經意聽了滿耳的傳聞頓時被翻出來,在凱撒萊恩的心底像是一隻又一隻散發著腐朽惡臭的爛木箱,讓他的喉嚨都梗住了。

凱撒萊恩的身體顫抖著,臉上泛上了悲傷和極度的憤怒。

而那顫抖也傳遞到了文森特的手掌上,不管是那顫動的幅度、又或者是起伏得更加劇烈的胸膛,都讓文森特知曉了他的回答。

“你果然不知道啊。”文森特輕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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