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華就是去行宮的路上遭到刺殺死的。”梁燁從榻上起來,俯身叼走了他手裡剛剝好的葡萄,嫌棄道:“這葡萄太酸。”
王滇涼涼道:“也不是給你吃的。”
梁燁盤腿坐在他對麵,手裡的扇子點了顆最大的紫葡萄,“朕想吃這顆。”
“想吃自己剝。”王滇沒搭理他,又拽了顆小的慢條斯理地剝起來,“你覺得崔語嫻會故技重施,讓你死在路上?”
“很有可能。”梁燁盯著他手裡的葡萄,以及沾染了汁水的指腹,舔了舔嘴唇,“她不讓朕有子嗣,手裡應該還有梁華的種。”
這個王滇也隱約猜測到了,他主動把剝好的葡萄遞給梁燁,“先說好我無意冒犯,但為什麼你爹叫梁華你叫梁燁?字重了都不忌諱的?”
梁燁低頭咬走那顆葡萄,還壞心眼的舔了一下他的手指,“唔。”
王滇拿起帕子嫌棄地擦了擦手。
“死老太婆取的名,估計是想用朕克死他。”梁燁鍥而不舍地用扇子點那顆最大的葡萄,“朕想吃這個。”
王滇歎了口氣,把最大的那顆葡萄摘下來細細剝好,梁燁湊上來想吃,他手腕忽然一轉,把剝好的葡萄扔進了自己嘴裡。
梁燁大概沒想到他來這手,看向他的目光帶了絲震驚,“這是朕的。”
“誰剝的是誰的。”王滇理直氣壯道:“你怕沾手你彆吃啊。”
梁燁頓時恢複了那沒骨頭的懶樣,“朕不喜歡吃。”
“是麼。”王滇繼續剝葡萄,“反正我是最愛吃葡萄。”
梁燁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盯著他看,王滇瞬間警惕起來,把手裡剝好的葡萄塞進他嘴裡,“外麵那麼多人,說不定還有刺客埋伏在路上,蠱蟲發作我連跑的力氣都沒有。”
梁燁含著葡萄在嘴裡滾了兩圈,陰惻惻道:“你把朕最大的那顆葡萄吃了。”
“我給你剝。”王滇果斷妥協。
梁燁支著頭勾了勾嘴角。
兩個人都很喜歡吃,沒過多久一大盤葡萄就隻剩了個骨架,王滇用濕帕子擦了擦手,“外麵有專門給你準備的馬車,你總待在這裡說不得又有什麼風言風語。”
梁燁指了指自己脖子上還沒消的吻痕,“也不算風言風語,你早就垂涎朕的美色良久,終於按捺不住獸性大發,露出了馬腳,王滇,你真是衣冠禽獸,色·欲熏心。”
王滇深吸了一口氣,“你跟我長得一模一樣,我垂涎你的美色?”
“嘖嘖。”梁燁痛心疾首,“如此更能見得你這個人毫無底線。”
王滇想把帕子甩他臉上,“難道不是你放浪在先?”
“朕向來守禮,從未逾距,你休要血口噴人。”梁燁故意整了整紅紫相間的前襟,好讓脖子上的痕跡更顯眼些。
王滇想把這個花花綠綠的玩意兒從馬車裡踹出去。
午時馬車準時在林間停了下來,宮女太監還有侍衛們忙忙碌碌地安營紮寨準備午膳,王滇在馬車裡待得悶,便從車上下來,梁燁跟條大尾巴似的黏在他身邊,笑眯眯地扇著扇子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
王滇憋在宮裡一個多月沒出來,乍看見這盎然的綠意,覺得呼吸都清新了,倒也沒走遠,在林子邊上散步,看看天看看樹,這天然氧吧讓他覺得自己頓時健康了不少。
魏萬林帶著人墜在後邊,警惕地看著周圍,出言道:“陛下,這裡地勢低易攻難守,用完午膳後還是抓緊時間趕路。”
王滇點了點頭,“那就傳令——”
嗖!
一支冷箭擦著他的耳朵梢飛了過去,釘在了樹乾上,箭尾晃動。
緊接著鋪天蓋地的箭雨朝著王滇所在的方向洶湧而來。
“有刺客!護駕!”魏萬林怒喝一聲,拔出劍來。
“保護陛下!”
“有刺客!”
營地裡頓時亂做一團。
王滇被梁燁拽著躲到了樹後,梁燁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了柄軟劍,擋開了飛來的流矢,充恒飛身過來道:“主子,兩邊山上全都是人。”
梁燁看了一眼王滇,“你選的好地方。”
王滇笑了笑,“還是陛下料事如神,魏萬林。”
“是!”魏萬林吹了聲長長的口哨,忽然有數不清的士兵從兩側的山後冒了出來,埋伏在其中的刺客們避無可避,同這些士兵廝殺在一起。
這場單方麵的廝殺並未持續很久,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所有刺客便已儘數伏誅,魏萬林來稟報的時候身上的血還沒來得及乾,“陛下,抓到了十二個活口。”
“好好審一審。”王滇踩著凳子上了馬車,“交給你魏將軍。”
“陛下儘管放心!”魏萬林衝他一抱拳,凶神惡煞的走了。
梁燁靠在馬車裡擦那柄沒怎麼出力的軟劍,見他進來,伸手彈了彈劍身,“沒什麼意思。”
“不是崔語嫻的人。”王滇坐下來道:“估計都不是卞雲心的人。”
“撒了張大網,捕了隻蝦米。”梁燁拿著軟劍撩開他寬大的袖子,“白費功夫。”
“也不算白費,起碼能清淨地到十載山行宮。”王滇看向那軟劍,“你把這玩意兒藏腰上?”
梁燁手腕一翻,那軟劍便貼著王滇的腰纏了一圈半,薄薄的劍柄哢噠一聲分成了兩片,正好扣住劍尾,十分服帖,“唔,你腰身同朕一樣。”
王滇伸手去碰,指腹猝不及防被冰了一下,再抬手,四根手指上齊刷刷四道血口子。
王滇:“…………”
梁燁一下把劍收回來,神色複雜道:“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
“不是,這麼鋒利的東西你纏腰上?”王滇也覺得他腦子有坑,而且他明明碰到的是劍身。
“朕的腰帶是劍鞘。”梁燁莫名其妙道:“朕隻是給你瞧瞧怎麼用,你摸什麼?”
“我——”王滇瞪著他,指尖後知後覺傳來疼痛感,登時倒吸了口涼氣。
梁燁舔了舔嘴角。
王滇警惕地把受傷的手藏在了背後,“你想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