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矜持些。”王滇反倒有些羞恥,咬牙道:“你不是不甘屈居人下嗎?”
梁燁笑吟吟道:“你是彆人嗎?”
一句話成功激起了王滇的火,帶著他好好見識了一番自己“寶庫”。
梁燁讚歎於他的“奇思妙想”,甚至還虛心“揣摩”認真“求教”,等王滇湊完整,已經是臘月二十九的清晨。
情蠱昨晚便已經解開,梁燁也由著他胡作非為,待將整個密室有趣的玩意兒都玩了一遭,這廝心滿意足道:“朕學會了,你等著。”
王滇頓時覺得這頓吃的大餐可能會賠,梁燁折騰起他從來不會手軟——儘管他折騰梁燁也沒留手。
但不得不說,他和梁燁在床上的某些“癖好”驚人一致,敏感的地方也相差無幾,這種奇妙又詭異的禁忌感極大地刺激著每根神經,讓他們對彼此都欲罷不能。
梁燁認真地跟他算,“現在你欠朕兩次。”
“斤斤計較。”王滇倒打一耙。
梁燁摟著他笑,點評道:“你那情蠱無甚大用。”
“還好,起碼讓你躺平了乖乖挨——”王滇這幾日下流話張口就來,饒是梁燁臉皮再厚,也屬實有些招架不住。
“下流至極,朕這幾日覺得耳朵都臟了。”梁燁捂著他的嘴,一副被玷|汙了的苦悶神情,王滇心情極好地彎起眼睛衝他笑。
梁燁被他笑得心裡發癢,拽著他起身,“包餃子。”
王滇莫名其妙,“明日才是除夕。”
“朕今日就想吃。”梁燁推著他往廚房的方向走。
王滇拗不過他,囑咐人收拾好廚房,順嘴問道:“今早家裡好像飛來了隻信鴿?”
“充恒嚷著要朕回去,不用理。”梁燁掛在他身上,“朕還從未嘗過你做的飯。”
“我……其實不太會做飯。”王滇有些赧然道:“隻會煎個雞蛋,包餃子。”
“朕會得可比你多。”梁燁驕傲道:“朕會烤雞烤鴨烤魚做麵湯,紅燒肘子,糖醋魚……”
他一口氣報了許多菜名,王滇驚訝道:“你是廚子還是皇帝?”
梁燁興致勃勃地看著他和麵,“朕小時候閒著沒事,就總四處瞎逛,跟禦膳房的廚子偷的師,後來撿到了充恒,小東西挑嘴的很,隻肯吃朕做的東西,便又多學了一些。”
王滇給了他一個麵皮,“充恒說你撿到他的時候他剛出生沒多久。”
“唔。”梁燁看著他手上的動作,慢吞吞地捏著餃子上的褶兒,“他被人扔在亂葬崗的墳窩裡,朕正睡著覺,就被他砸醒了,想給他埋了結果被尿了一手。”
王滇笑了笑,“你那時候多大?”
“七八歲吧,記不清了。”梁燁嘖了一聲,“小孩子煩死人,隻知道哭,朕就將他綁在樹枝上蕩秋千。”
下邊就是死人堆,小孩兒也不知道怕,後來梁燁才知道充恒那會兒快病死了。
他抱著個快咽氣的小娃娃爬進談亦霜的寢宮時,險些將她嚇哭,但認出他來之後,也不嫌他們臟,又是洗澡又是換衣服悄悄請太醫,好歹讓充恒撿了條小命回來。
“後來就養活了。”梁燁很不擅長講故事,通常一句話概括,絲毫不顧忌聽眾感受。
這故事實在索然無味,但隻要是梁燁說得,王滇便覺得有意思,聽得十分投入,梁燁見狀,便絞儘腦汁地多講了兩句。
待餃子出了鍋,王滇夾起一個吹了吹,遞到了他嘴邊,“嘗嘗。”
梁燁試探地咬了一口,雖然跟宮中的禦膳沒法比,但既然是王滇親手做的,那必然是最好的。“好吃。”
王滇頓時成就感爆棚,平時自己都不怎麼樂意吃的餃子硬是嘗出了五星級大廚的水平。
倆人跟傻子似地站在滿是煙嗆氣的廚房裡,美滋滋地你一口我一口吃了整整三大盤水餃。
梁燁黏黏糊糊地貼著他,身上都是柴火味,王滇一邊摟一邊嫌棄,十分幼稚地往他鼻尖上抹了點灰。
梁燁裝沒發現,欣賞著他眉梢眼角掩藏不住的笑意,忽然問:“除夕要守歲嗎?”
“當然。”王滇拽著他往外走,“對了,今下午就可以貼對聯,你這幾日念叨得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你去拿,朕熬漿糊。”梁燁興致勃勃地擼起了袖子。
王滇看了他鼻尖上的灰一眼,忍著笑出了門。
片刻後,他手裡拿著對聯回來,便隻看見空蕩蕩的廚房,還有灶膛裡逐漸熄滅的火苗。
“梁燁?”王滇皺了皺眉,心裡忽然有些不舒服,門外吹進來了陣冷風,壓在盤子下的紙張晃了一下。
他走過去拿起來,上麵是梁燁倉促潦草的字跡:
除夕人雜,莫四處走動,歸梁,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