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驤厭惡地看了祁明一眼,利索收了刀轉身離開。
院門在祁明麵前重重關上。
祁明半醉半醒在門前站了許久,才有些恍惚地抬腳離開,腦子渾渾噩噩仿佛不在人間。
房頂上,王滇凍得夠嗆,充恒抱著劍疑惑道:“你給祁明酒裡摻仙人醉就是為了看他撒酒瘋?”
王滇攏著袖子,眼裡不知道是遺憾還是失望,又或者隻是單純的惋惜,“對,想看看。”
“跟主子一樣無聊。”充恒很不滿意王滇說得幫忙就這般簡單,但還是忍不住好奇,“那你看出什麼來了?”
“都說知音難覓。”王滇轉過頭來笑吟吟道:“這句話說得很對。”
充恒莫名其妙。
“盯緊祁明,我要他所有的行蹤。”王滇拍了拍他的肩膀,“彆老想著偷喝仙人醉,你主子知道打死你。”
充恒哦了一聲。
回到宮裡,他攏著袖子,寒意被厚重的披風阻隔在了外麵,慢吞吞地一步一步踩著通往議事殿的台階。
不擇手段啊王滇,連朋友都這樣算計。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現在動世家。
白日議事殿是他一手布置出來的大戲,表明自己立刻鏟除世家的決心,他表態越堅決,對方就越慌,他越不說話,對方心裡便越發沒底,座上眾人都變成了他棋盤上的棋子,每個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反應都被儘收眼底。
可與預見大部分都是反對,但有些自以為巧妙的話反而讓祁明引起了王滇的懷疑,再用摻了仙人醉的酒稍加試探,王滇便確定了。
隻是他沒想到,祁明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有危險。
哪怕試探出來了結果,他卻無法從心底搜刮出半點愉悅。
更可悲的是他竟也找不出半點難過與憤怒,在試探出結果的瞬間,滿腦子隻剩如何利用祁明扯出他背後的人,徹底斬草除根。
他已經變得誰都不相信了。
明明幾個月前,他們還高談闊論痛飲到天明。
議事殿的大門近在眼前,王滇停下了腳步,轉頭回望,暮色之下,巍峨猙獰的宮殿仿佛一眼望不到儘頭,明目張膽又悄無聲息地吞噬著某些東西。
權力之下,野心和欲望都會被無限放大。
他也無法成為例外。
雲福迎了上來,接過了他手裡的披風,“王爺。”
“看好卞雲心和談亦霜。”王滇垂眸,拿過毓英遞來濕帕子,垂著眼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指,“找點事情拖住充恒,彆讓他總往康寧宮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