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小銅錢換來了填得滿滿當當的地下室,皇帝陛下不僅沒有感恩戴德,反而有些心情糟糕。
王滇拒絕了他出去旅遊的提議。
王滇的耐心有限,梁燁的耐心比他還要有限,雖然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來找王滇,為了哄人裝模作樣地乖巧體貼,但很顯然,這完全取決了皇帝陛下的心情。
除了去見餘則天那次,梁燁沒有提過要出門,一直陪著情緒不太穩定的王滇,王滇便良心發現帶他去山上的莊園玩了幾天,後麵為了梁燁保持新鮮感將幾處住所挨個住了個遍,但無一例外,梁燁幾乎每時每刻都在他的眼皮底下,連玩遊戲看手機的時間都被嚴格限製。
這不是一種健康的相處狀態,放在以前,王滇或許會自己反省一番,然後逼著自己給足梁燁私人空間,但是隨著記憶逐漸複蘇,他完全沒有這個打算。
當然要放在身邊好好養著,接觸其他人……梁燁不需要。
梁燁的世界裡隻有他就足夠了。
梁燁不開心,便可著勁地折騰他,沙發的對兩個大男人來說實在有些伸展不開,王滇撞在沙發的靠背上,勾著他的脖子將人壓向自己,壓著喘息哄他,“等……除夕,帶你出去……你他媽輕點!”
梁燁掀起汗津津的眼睫,露出了那雙漆黑的眸子,笑得一臉純良,“楓霜落解了之後,忘掉的事情都會慢慢記起來……你猜朕都記起了來了什麼?”
王滇眯起了眼睛。
“朕分明給你機會坦白——”梁燁惡劣地身體前傾。
王滇扣在他胳膊上的手驟然收緊,頭發埋進了他的頸窩裡,惡聲惡氣地罵他,“小王八蛋!”
梁燁扣住他的下巴傾身吻了上去。
王滇本就呼吸急促,被他這麼沒命地親下來險些被憋死,費了大力氣都沒能將人推開,隻能艱難地從對方口中汲取那麼一星半點的空氣。
像條在水中被活活淹死的魚。
“王滇,你才是真正的衣冠禽獸。”梁燁緩緩地抬起頭來,若即若離地用嘴唇觸碰著他的臉頰,“不過是看準了朕好欺負。”
王滇仰著頭衝他微微一笑,眼尾泛著綺麗的殷紅,抬手挑起他的下巴,“得了吧,你我扒了這層皮,誰都不是好東西,玩不過就老實受著,隻要我還活著就不會放你離——呃!”
新買不久的沙發柔軟耐磨,是用上好的皮質裁切出來的外皮,低調優雅的黑色讓它看起來十分大氣,不過偶爾也會發出彈簧被擠壓的聲音,沾到的臟汙清洗起來也稍微有些麻煩,王滇一度想換掉它。
尤其是他發現梁燁很喜歡窩在上麵睡覺的時候。
深深鐫刻在骨子裡的占有欲和極端的偏執通常會被他完美地隱藏在溫和的表皮之下,久而久之連自己都快信了,但人類的直覺通常準到可怕,也許連他們自己都意識不到,但趨利避害的本能總會無形之中救他們很多次。
他在親密關係中一貫表現得十分糟糕,身為王滇,即便有出色的外貌和卓越的家世加持,他本人表現地溫和有禮,但從小到大真正交到的朋友幾乎沒有,連本該關係同他最親密的父母偶爾都會表現出不該出現的客氣和疏離。
沒有人受得了他,畢竟沒有人喜歡自己完全被另一個人徹底掌控在手裡。
畢竟連鐘千雁女士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他做個好人,彆進監獄。
所以他們得知梁燁想跟他結婚時才展露出那種既憂又喜的表情,大概是擔憂梁燁受不了他那恐怖的占有欲和控製欲,又驚喜於竟然有人願意真心實意地喜歡他。
王滇枕著胳膊盯著梁燁的睡臉,扣住他的手放在唇邊慢條斯理地親著,每個指尖都要照顧到,最後仍舊不知滿足地歎息了一聲:“除夕我們去島上好不好?”
梁燁本就聽覺敏銳,眼皮動了動,閉著眼將人往懷裡扒拉,“睡覺,困。”
“那座小島四麵環海,遠離陸地,開船都要許久。”王滇貼著他的耳朵道:“隻有我們兩個人去。”
梁燁艱難地睜開一隻眼睛,“不去,朕不喜歡海島,朕要宮殿。”
“在島上給你建座宮殿。”王滇說。
梁燁一把扣住他的後頸將人抱進了懷裡,聲音裡還帶著惺忪睡意,“你困不住朕,死心吧。”
王滇摸了摸他頸間的大動脈,“也不一定。”
“你又舍不得。”梁燁將人摟緊了些,含糊不清地又說了句什麼,王滇還沒來得及聽清細想,梁燁身上熟悉的氣息就讓他安心地熟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王滇是被院子裡的鞭炮聲吵醒的。
他先是茫然地愣了片刻,陡然一驚,伸手去推旁邊的梁燁,卻摸了個空。
“梁燁!?”
但是梁燁的氣息離得他很近。
“王滇!”外麵有人在喊他。
王滇穿著睡意赤腳走出了陽台,就看見梁燁站在院子裡活力滿滿地衝他招手,“醒了?”
“你在乾什麼?”王滇打了個哈欠,伸手搭在了冰冷的欄杆上,居高臨下地欣賞著他彎腰時露出的勁瘦腰身。
“放鞭炮。”梁燁拿著打火機點了,連蹦帶跳就飛身到了二樓的陽台,帶著一身寒氣在鞭炮聲裡將王滇抱了個滿懷,“不是過年了嗎?”
“明天才是除夕。”王滇被他冰了一下,“你從哪裡找到的鞭炮?”
“當然是去超市買的。”梁燁得意到一半,話音戛然而止,推著王滇進了房間,推上了陽台門,體貼道:“小心著涼。”
“你知道超市?”王滇頓了頓,“從網上看到的?”
“啊,對啊。”梁燁乖巧的點頭,“網上什麼都有,朕網購的鞭炮。”
“……”王滇摸了摸他微涼的手,語氣發冷,“沒出去吧?”
“嗬,朕連小區的路都沒認全。”梁燁篤定道:“導航都導不出去。”
很好,他甚至都知道導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