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了。”梁燁迷迷糊糊地去摸他的肚子,將人扒拉進懷裡摟著,“夢到什麼了……身體一直僵著。”
“啊。”王滇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麵不改色道:“夢見吃湯圓,都是梁燁餡的,一戳一個小窩窩,飄在碗裡搔首弄姿勾引我。”
“嗬,朕若是湯圓也是最硬的那個,請你吃是你的榮幸。”梁燁將腿搭在了他腿上,閉著眼睛迷糊了一會兒,又忍不住親他的脖子,活像個圖謀不軌的變態。
王滇偏頭去看摻在玫瑰裡的海棠花,雖然梁燁的審美有點災難,但瑕不掩瑜,“你從哪兒弄得這麼多花?”
“朋友那兒。”梁燁敏銳地察覺到他不虞的目光,睜開眼睛道:“我自己去他們種植的花棚裡剪的,老板是我幫他修車時認識的,一個四五十歲的胖老頭兒。”
“……你還會修車?”王滇沒好氣地揉他的腦袋。
“啊啊啊——朕當然會。”梁燁一頭長發被他揉得亂七八糟,也不惱,嘬了他脖子一口咬著不放,陰惻惻道:“不準拽朕的頭發!再拽吃了你!”
王滇悶聲笑了起來,梁燁伸手按了按他翹起的嘴角,湊在他耳朵邊上黏黏糊糊地親,“昨天晚上你纏著紅紗像朵海棠花,朕喜歡給你開不——”
“咳咳咳!”王滇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轉頭瞪著他。
“苞。”梁燁從床上抓了朵海棠往他臉上掃,笑得戲謔又輕佻,“叫得特彆好聽,朕心甚悅。”
“你他媽也不差。”王滇咬牙切齒地微笑,“我肩膀差點被你咬爛。”
梁燁伸手去摸他的肩膀,不知道回憶起了什麼,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嫌棄道:“下次休想讓朕說那些臟詞,不好玩。”
“我喜歡。”王滇微微一偏頭,張嘴咬住了海棠的花瓣,蠱惑一笑,“你不喜歡嗎?陛下。”
梁燁的目光落在了他殷紅的唇和花瓣之間,手上用力將那花瓣從樹枝上扯斷,湊上去咬走了王滇唇間的海棠花瓣,“不準咬。”
王滇嘖了一聲,湊上去慢條斯理地舔了舔他抿著的那片鮮豔的花瓣,低聲笑話他,“真小氣。”
舌尖卷走了被王滇親吻過的花瓣,梁燁一臉不屑地吞了下去,“隻準咬朕。”
“神經病啊。”王滇笑著捏他的臉頰,“趕緊吐出來。”
“咽下去了。”梁燁咂了咂嘴,皺眉道:“不好吃,還沒你脖子香。”
“我他媽脖子再香也不能片下來讓你生吞。”王滇捏著他的下巴使勁晃了晃,“你腦子裡裝的全是漿糊吧?”
梁燁順著他的力道晃腦袋,“彆晃了,再晃朕腦袋要分家了。”
王滇手上的動作倏然停住。
梁燁還在笑,見他臉上的表情忽地反應過來,乾巴巴道:“朕開個玩笑。”
“彆開這種玩笑。”王滇垂下眼睛,伸手摸了摸他的後頸,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傷口,但他知道那塊骨頭沒了,“你讓師父給你放的什麼?”
梁燁緊張地咽了咽唾沫,“不疼。”
“疼不疼我知道。”王滇稍微用力按了按,梁燁就很不樂意地皺了皺眉,順著他的力道湊近了一點。
“海棠。”梁燁咧嘴一笑,“花苞。”
“艸。”王滇沒忍住罵出了聲。
“真的。”梁燁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後頸,卻隻摸到了王滇覆在上麵的溫熱手背,抬手試圖給他比劃,“就是填了一下……唔。”
“少在這兒跟我賣慘。”王滇沒好氣地捏了捏他的後頸,“我不吃這套。”
梁燁看著他笑得意味深長,摸了摸他的眼角,低聲笑道:“那眼睛怎麼還紅了。”
“傻逼,紅帳反光。”王滇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起床。”
“再睡會兒。”梁燁壓著他沒讓他起來,“你都沒睡好。”
王滇愣了一下,皺了皺眉,“我說夢話了?”
“沒有。”梁燁低頭親了親他的微微濕潤的眼睛,輕描淡寫地掩過了那些猙獰不甘的夢魘,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笑道:“再陪朕睡一會兒。”
王滇不疑有他,再加上昨晚兩個人的確折騰得實在太狠,緊挨著梁燁讓他覺得無比安心和滿足,他眨了眨眼睛,眼睫掃過梁燁的掌心,嫌棄道:“彆撒嬌。”
梁燁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語氣不善地威脅,“朕樂意,睡覺!”
困意襲來,王滇跟他鬥了幾句嘴,終於慢慢地合上了眼睛,沉入了黑甜的夢境。
在夢裡,他穿著身破破爛爛的龍袍,赤著腳穿過了大梁豐收富饒的土地,穿過了大都恢弘的城牆,穿過了熱鬨繁華的九街十八巷,穿過了朱牆宮道琉璃瓦,走到了種滿了海棠花的碎雪園。
他左邊是一群手執刀劍凶神惡煞的武將,右邊是長袍寬袖淩霜傲骨的文官,望過去皆是故人,焦炎,呂恕,文玉,許修德,晏澤,曾介……最前麵被百裡承安攙著的聞宗看起來依舊精神矍鑠能撞斷三根蟠龍柱。
梁寰坐在崔琦腿上開心地衝他招手,李木帶著群年輕的暗衛掛在樹上不安分地擠眉弄眼,充恒正帶著楊無咎從牆上往下爬。
梁燁穿著身嶄新乾淨的龍袍,威嚴從容的負手而立,見到他戲謔地挑了挑眉,笑了。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聲響徹雲霄,滿園海棠隨風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