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問診記錄:」
「病人姓名:阿加格羅·席歐」
「來訪記錄(半年內):四次」
「問診情況:(以下略……)」
盯著麵前剛整理好的問診記錄,我短暫地走了神。
「醫師……醫師?」
——啊,怎麼了。
「這些記錄,你是打算怎麼辦?」
麵對助手的問題,我擺著手爭取時間的同時,努力讓過於懶散的腦細胞活躍起來。
「醫師,你還是再休息休息吧。」
——不,我很好,這不是才早上嗎?
「唉,是是。」
人老了或許是會變得固執。最近我的身體不算好,感知變得遲鈍,但就算是這樣我也不願意在年輕人麵前表現得太弱勢。
「醫師,所以記錄怎麼辦?」
——拿去放進檔案櫃裡吧,除了最上麵這一份。
「行。」
助手利索地整理著這堆記錄的同時,還從嘴裡發出輕快的哼唱。看樣子他的心情不錯。
而我此刻隻想望著窗外的大片綠色接著走神。
「醫師,你覺得阿加格羅先生還會來嗎?」
助手忽然又那麼問我。
——為什麼不呢?
「你對他這麼樂觀嗎?」
沒錯,對此我當然是樂觀的。
過去的整個冬天裡,阿加格羅先生一共來了四次,並且每次來心理狀態都在逐漸變好,這對病情來說是很不錯的走勢。
「假如最後他還是不想活下去呢。」
我的助手又開始嘟囔了。他總喜歡做各種各樣的假設,雖然這並不算件壞事。
「我覺得他那樣的人很難樂觀起來。」
——不。是人就會樂觀起來的。
「假如不呢?」
——那就交給命運。
「這可不像心理醫生能說出的話。」
——心理醫生也隻是人,不能把樂觀像開藥一樣交給患者。很多事我們都隻能交給命運,奧利弗。
「我知道。我就是不太能理解——我們為什麼不能再積極一點?比如給他一些相關藥物、或者嘗試一些其他的治療方案?」
——你還年輕。
我吐著氣為這個話題收尾-
——
夏日長假的第一天黃昏,校園內已經變得空空蕩蕩。
本應該負責巡邏及檢查校內設施的青年教師合上書,從學生的座位上站起來。看樣子他已經在這裡坐了很久。
“白謙之,你找了本有意思的好書啊。”
話音在空曠的室內回蕩,青年教師的身影慢悠悠走遠-
——
“咦?我的書呢。”
直到睡前,白謙之才發現自己一直在看的《阿加格羅》不見了。
包裡沒有、枕頭下沒有、被子裡沒有、書桌上沒有、客廳、廚房、樓上、白謙之甚至連浴室都去了。都不在,哪裡都找不到它。
“嘖。”
白謙之捂著額頭在客廳裡轉圈,試圖回想起最後一次看到它的場景。
“謙之,怎麼了嗎?”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母親轉過頭來問。
“你看見過我的書嗎,黑色的封麵,叫《阿加格羅》。”
“沒有……謙之你這幾天都沒有看書吧?”
“是嗎?”
是那樣沒錯。白謙之一下子想了起來。考試結束後直到放假的這段時間內為了專心對付考試他都沒有再看那本書。
書有可能留在學校裡了。這是比較合理的解釋。
“唉,該死。”
白謙之長長地歎氣。
“怎麼啦。彆這麼消極,開心點!”
母親轉頭伸過手來幫白謙之手動擺出微笑的表情,不過白謙之目前沒心思陪她胡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