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一出來,白謙之和樹直接被拉到客廳坐下喝準備好的薑湯。
“今天是怎麼了?搞得淋著雨回來。”
樹的母親先是端來切好的水果和茶點,接著才落座詢問起經過。
“我們是在家附近那個博物館碰到的,阿謙帶敬之出來玩。雨太大我就把傘給敬之,讓阿謙跟我一起回來了。”
“那還真難得喔。”樹的母親小小地感歎。這也難怪。在長輩眼中,白謙之屬於那種手頭總有很多事要做的充滿潛力的年輕人,會有空帶弟弟一起出來玩的時候實在太少。更何況兩家作為熟人,了解過白謙之的家庭情況就能稍微理解他為什麼總是一刻不停歇地向前奔馳。
基於這一點,樹的父母對於白謙之是很心疼的。
“小白也好久沒來了,好,今天的晚餐做豐盛一點吧!”
樹的母親氣勢滿滿地去檢查食材的功夫裡,白謙之的電話響了。
“喂?敬之嗎?”
“是媽媽喔,敬之已經乖乖去洗澡了。”
來電的人當然是母親。
“嗯,我今晚不回家。”
“什麼?謙之你要離家出走?媽媽的小天使終於長出翅膀要飛遠了嗎?”
電話那頭的演技無論怎麼說都過於浮誇了。
“是是,我是離家出走行了吧。”
“難道是和上次約會的女孩子私奔嗎?”
“讓你失望了,是男生。”
白謙之說完,掛斷了電話。
“剛才的是……”
“我媽的電話。”
白謙之聳著肩去回答小心發問的樹。
“那個,她有說什麼嗎?我聽見你在說離家出走什麼的……”
“隻是在跟她開玩笑而已,她知道我在你家。”
話音落下後,他看見對方的眉頭舒展開來。
“這樣嗎……嗯,這樣我就放心了。”
哎,真是個為彆人操心個不停的笨蛋。
白謙之端起還有餘溫的薑湯繼續喝起來——
“我們上樓了,晚安。”
“嗯,好好休息!”
晚餐過後,兩個男孩沒有在客廳多逗留,很快回到樹的房間。
不大不小的房間裡,兩人都沒有主動說話,氣氛異常凝固。
怎麼會這樣呢?
白謙之把目光投向坐在書桌麵前假裝看書的樹。
從前兩人明明隻要待在一起,就有做不完的事,說不完的話。
退一萬步講,就算什麼也不做,也不會感到不自在。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感到麵前這個戴眼鏡的安靜男孩已經離他過於遙遠了呢。
是他們都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嗎?
……不,那樣不對。
這個樹隻是由夢境創造出來的過去的樹,樹沒有變,也不可能變。
能感受到那道不可彌合的悲傷的裂縫的人,隻有白謙之自己。
即使是求之不得的美夢,倘若不管不顧地一直做下去,也終究會破碎。
是那樣才對。
“阿謙?”
白謙之又是被樹叫回了神。
“我身上有什麼嗎?”
“不,沒有。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自己那絕對算不上積極的目光凝固在對方身上,恐怕是個人都會感到惡寒。因此白謙之趕緊轉開眼睛並且道歉。
“阿謙,你出什麼事了嗎?”
“我?還好吧,我沒什麼事。”
“真的是這樣嗎……”
“嗯,彆擔心我。”
“我知道了。”
樹雖然不再繼續問下去,但音色裡明顯帶上了一絲失落。
“不說這個了,我們來玩吧。”
白謙之從某個曾經熟悉的地方抽出一副紙牌桌遊,樹看見它也很快打起精神。
“嗯,來玩吧。”
“我好久沒玩過了,你可得讓著我。”
“我們以前玩好像都是你贏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