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愛說話就算啦。謝謝你肯讓我在這裡休息,晚安。”
一望無際的夜裡,篝火在男人的照料下穩定地燃著。
莫莉的祖先則在男人身邊席地而眠-
“……天亮了嗎。”
莫莉的祖先再睜眼,四周已經起了蒙蒙的晨霧。
男人仍然坐在原地,像是在守護著他。
“謝謝你,我得走了。如果你也想去營地的話,就和我一起動身吧。”
晨霧中的男人甚至沒有睜開眼。
一再的邀請和溝通都得不到反饋,莫莉的祖先也開始覺得有些自討沒趣。沒空繼續對男人的身份和在這裡紮營的動機打破砂鍋問到底,他整理好行裝,打算要步行回到營地。昨晚走散之後,同伴們也許還在尋找他。
“再見,你也要好好活著。”
匆忙道彆後,莫莉的祖先背對男人走進濃霧。
爾後——
莫莉的祖先在濃霧中狂奔。
原因無他——無論身前還是身後,四麵八方全都會毫無征兆地冒出遊屍。
方向早已迷失,劍也砍得缺刃,無論怎麼說這都是窮途末路。就算他是身經百戰的武術家,麵對孤苦無依的境地與性命威脅難免也會生出無限恐懼,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闖亂撞,祈禱能快點離開。
——咚!
聽上去像是重錘砸碎血肉的沉悶聲響。沒來得及看清,有好幾隻遊屍就從旁邊以鬼扯般的速度飛出去了。
莫莉的祖先露出苦笑。難道有更可怕的敵人來了?這下恐怕死狀會變得十分淒慘。
下一秒,他的心情就從完全的低穀驟升。
原因無他——濃霧中出現的並非敵人,而是身穿白袍的男人。
“喂,你是特地來救我的嗎!”
莫莉的祖先激動地朝男人揮手,為此還險些被遊屍撲倒。勉強來到男人身邊,兩人暫時並肩作戰。一番苦戰過後,隨著日照加強,濃霧也稍微散開了些。
“呼——呼——那邊好像比較薄弱,我們往那邊突圍吧?”
莫莉的祖先喘著粗氣向男人提議。當然不會得到口頭回應。不過男人的目標也確實是那個方向,兩人好容易通力合作殺出一條血路,莫莉祖先手上的武器也徹底罷工。
“往那邊逃。”
男人忽然把佩劍之一塞到他手裡,並且對他說了第一句話。
這也是他們之間唯一的一句對話。男人背對他迎向霧中的遊屍群,激烈的戰鬥聲很快再次響起。
沒法子。莫莉的祖先已經精疲力儘,隻能聽從男人的話乖乖逃走。不知又逃出去多遠,果然碰到了外出搜尋他的同伴。
“怎麼樣,你沒事吧?”
“我,沒事……”
莫莉的祖先神情恍惚地捧著男人的佩劍,被同伴們抬回了營地。
爾後,他將所見所聞告訴了營地裡的人,結果沒有一個人當真。
「怎麼可能。你要是遇見了白袍劍士,為什麼還一個人傷痕累累地跑回來。」
「對。一個人在這種環境度過一夜會被嚇到很正常,你就是太累了,再休息休息吧。」
同伴們那樣安慰,他自己也覺得應該是那麼回事才對。
可是,有一樣不屬於他的東西,在時時刻刻提醒著他。
——那位劍士的佩劍。
從那以後,莫莉的祖先就下定決心要再見白袍劍士一麵,將他的佩劍物歸原主。追隨著有關那位劍士的消息,莫莉的祖先一路從家鄉來到古路尼,最終因傷在這裡落腳。他的奇遇故事與佩劍也一代代傳承下來。
這就是莫莉的家族與白衣之間的淵源了。
“還有這麼回事……白衣的經曆還真豐富。”
白謙之聽完莫莉的敘述,摸著下巴思索。
白衣到底是什麼人呢?
“哈哈。我小時候一直以為他是勇者來著。”
莫莉那麼說。根據白衣誇張到沒法想象的閱曆、年齡、實力來說,那確實是最可靠的猜測。不過白衣能夠確定不是勇者。如果是的話,他就不會如此重視身為勇者的白謙之,不惜無條件保護與指導。如果是的話……他就不可能還活著。
那種感覺就像是將自己無法做到的事,自己無法達成的目標交給了一個更有潛力的人。希望他能替自己做到,替自己達成。
白衣在過去的幾百年裡經曆了什麼?他從何而來?原本有著怎樣的目標或使命?
白謙之想,這些問題恐怕已經沒有人能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