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點功夫才反應過來的古德羅歐無奈地點著頭。這兩個女人把大事像開玩笑一樣地說定也不止一次兩次了,仿佛在她們眼中就沒有足以打起精神來認真對待的緊急情況。被迫夾在中間看她們唱戲的自己除了照做又能怎麼辦呢。說到底像赫拉蜜雅和阿爾夏這樣能力與魅力都無比強大的女人,無論再有野心與主見的男人,在她們麵前也都隻剩下乖乖聽話這一條路了。
阿爾夏的卸任隻是小插曲,會議還沒有結束。
“阿爾夏,我能以私人名義拜托你去啞肯調查嗎。”
“哎呀,黎拉的請求我怎麼能不答應呢,我就去一趟吧。不過我一個人去可是會寂寞的,黎拉不打算給我派幾個解悶的同伴嗎?”
阿爾夏終於把話題拉到了這一步。艾琳希絲暗暗握緊拳頭。她決意一定要向母親好好傳達自己要去救那個男人的決心。就算很清楚母親會阻止,她也一定……
“說吧,你想要誰同行。”
“當然是對情況熟悉的人最好。笨學生的身體狀況已經有了改善,那兩個異鄉的魔法師和白袍劍士也在王都沒有離開。可以的話帶上他們就最好了。不過嘛——”
阿爾夏賊賊地向艾琳希絲遞了個眼色,她明白機會到了。
“母親,我也要去。”
艾琳希絲站起來,直麵自己多年來甚至不敢長久對視的母親。
“艾琳,你明白你在說什麼嗎。”
赫拉蜜雅既沒有擺出不滿的神色也沒有擺出笑容,用不高不低的音色回答艾琳希絲。
“我知道。但我對白謙之……我對他有責任。是我帶他來的,他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也是因為我他才會用自己去換小愛。我必須要去救他。”
“是嗎。”
赫拉蜜雅輕輕閉上眼,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可艾琳希絲知道,這場交鋒一定會是母親贏。
她知道自己鬥不過母親。
但她一定要爭取一次。不是為了國家;不是為了民眾;不是為了任何人……隻為她自己。
“艾琳,你忘了你的使命嗎。”
赫拉蜜雅睜開眼,吐出一句艾琳希絲早知道會聽到的話。
使命。
這兩個字束縛了她十餘年,讓她不敢不成為完美的公主,不敢違抗母親與命運。從前的她隻是聽到這兩個字就不會再產生任何屬於自己的念頭,然而這一次,她沒有像從前一樣低下頭回答母親「我知道的」。她像是尋找什麼一樣盯著赫拉蜜雅,最終……她在赫拉蜜雅低垂的眼簾深處找到了想找的東西。
那是一抹介於自責與心痛之間的顏色。
那是身為國王的眼中絕不能有的顏色。
那是一位母親在麵對女兒身上悲哀的命運時……最原本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