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爺我想吃你做的牛肉麵了。”
“我也想了,耿爺。”
他們像是一群長大出門後再回來,頑皮的孫子,圍著老人笑著,鬨著,任性地提著請求。
“吃吃吃,吃你們娘的奶,一群混蛋玩意。”老頭還是罵,罵完也沒好氣,轉身同時說:“等著。”
說完,老頭進了廚房。
老兵們嘻嘻哈哈坐下了。
“這要是正規部隊,絕不可能這樣,死老頭在老兵麵前跟奴才一樣,跟我們這,就知道作威作福。”後一排有人不滿地嘀咕,說:“他們全都沒把咱們當人。”
聽他說話,似乎有種馬上就要委屈流眼淚的感覺。
溫繼飛還是有點想點菜……
不過轉過頭,發現身邊的韓青禹已經坐下了,左右手各一把匕首,切下來一塊生牛肉,用刀尖挑進嘴裡。
認真咀嚼了幾下,他抬頭說:“還不錯,吃吧,不然沒力氣訓練。”
說完,韓青禹低頭繼續切肉,放進嘴裡,咀嚼,咽下,不急也不慢,但就這麼一直重複。
“你不惡心嗎?青子。”溫繼飛試著吃了一塊後問。
他問話的時候,餐廳裡的乾嘔或真切的嘔吐聲,尤其是女兵的嘔吐聲,此起彼伏……畢竟是不習慣啊。有人問,能不能要點熱水,沒人搭理。
“有點。”韓青禹應了一句,立即閉緊嘴巴。
“我吃不下。”
“不行,必須吃。”
事實生肉和血水混合,確實是有點惡心的,但是至少韓青禹相信,部隊這麼做肯定有它的用意,隻不過為了折磨新兵的神經,他們都不願意解釋罷了。
最終,這頓早餐絕大多數人都做出了嘗試,也有不少人像韓青禹和溫繼飛一樣吃掉了整塊生牛肉。
當然,最終沒吃,或者隻吃了一點的,或者吃下又吐掉了的,還是占了多數,他們想著挺一挺,等午飯。
反正上午的訓練通知也不是去訓練場,而是去部隊禮堂,應該沒什麼大的消耗。
去禮堂的路上,溫繼飛突然湊過來,示意韓青禹拍一下他的口袋。
韓青禹拍了,猜出來,那是半塊牛肉。
原來他還是沒吃完,偷偷切了大板塊,藏起來了,韓青禹有些茫然問:“你這是乾嘛?”
“反正8月天,太陽大,一會兒我找地擱石頭上烤一烤。”溫繼飛說。
部隊是不讓新兵有火的,昨天吃完迎新麵,就再三警告,把該收的都收繳了。
你要有煙癮,想抽煙……可以,去找老兵借火。
…………
“借個屁。”禮堂裡,溫繼飛捏著煙盒說,“剛看見兩個去借火的,被老兵耍得跟狗一樣。老子還是不抽了,反正也沒什麼癮。”
430人的禮堂裡,嘻哄吵鬨。
然後,一個身影走進來。
瞬間安靜。
張道安魁梧的身體坐在第一排,突出得,像一顆橢圓的大理石球擺在那裡。
上台的是一個大約二十七八歲的年輕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