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的敢背對我麼?”
回蕩綿延的撥刀的響聲中,韓青禹這樣問了一句,每個人都在聽,聽不懂的也能猜想那大概是在表達什麼,何況還有人嘀咕著不自覺翻譯那句話。
這種感覺莫名讓人難受和憤怒。
前方沈宜秀三人重傷的身影正在視線中遠去。
現在的情況,追或不追已經沒有更多時間去做決定了,都隻在一念之間,但是背後的那個聲音,他們又不得不去聽,不得不去想。
因為背後的那個人他,他的刀,不久前曾經無聲劃出完美的弧線,相距二十米直接嵌入挾持者的頭顱。
他剛帶走兩具大尖,去而又還。
這是他們今天在這裡拚命設計要留的人,他留下了……現在,他們要做的,是去殺他。
最終的結果,當場沒有任何一個人追出去,也沒有人敢於選擇讓自己繼續背對那個聲音,因為去追,當他們奔出去的時候,頭顱可能突然掉下來,繼續背對他也一樣,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掉了。
視線裡那受傷的三個身影已經接近消失在山嶺間。
安慰自己反正外麵還有堵截,袁慶訕訕地笑了一下,放下手臂,回身……而後峽穀一段,所有人都跟著他一起回身,大概上百人。
視線回轉。
峽穀的那頭,依然是唯有死戰向外的絕地。
剛才有三個人拿刀站在那裡,被他們圍殺……現在一個,韓青禹站在峽穀的那端,身上是蔚藍華係亞方麵軍唯一目擊軍團作戰服,肩領有紅色點綴。
他的左肩刀仍在肩上,刀柄斜出肩頭。
他的右肩刀剛已經撥出來了,現在在右手,製式死鐵直刀刀尖斜指地麵,他的左手握著拳。
拳心裡是金屬塊,韓青禹迄今為止見過最大的一塊金屬塊,正在他手心裡迅速溶解。
這個過程相較之前意外的有些緩慢,身體的反饋,有一絲阻滯感覺,也許因為就在短短幾天之前,他才剛吸收了第三塊金屬塊,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這麼點時間就又再吸收一塊,韓青禹沒試過,不知道會怎麼樣,但是現在他麵前有上百人,其中有a級穿甲13年的高手,而且據他說還有至少另外三名高手,所以韓青禹不得不這麼做。
實際上,在推斷這件事很大幾率可能是阿方斯家族的人在背後主導那一刻,腦海裡的一切,都曾經灰暗了一下。
然後,韓青禹撐起來,亦如父輩麵朝黃土的抬頭,肩扛背負挺直起來的腰板。
他做了決斷。
怕阿方斯家族到最後會自己直接出手,所以,韓青禹把沈宜秀三人換出來,先儘力保證他們的安全的同時,並沒有像電影電視裡那樣,說什麼不要回來……
韓青禹讓他們如果可以,要以和自保派洗刷派大規模衝突的名義,把外麵蔚藍的人都喊回來。
這樣並不是指望他們來得及出手幫忙,而是就需要有那麼多蔚藍的人在場,他才能保證自己最後能夠走出去。他判斷阿方斯家族既然選擇這樣克製隱秘的方式,就肯定怕暴露,肯定有所恐懼……沒有人不恐懼直麵蔚藍龐大的體係。
當然,這一切後手安排實現的前提,是韓青禹自己,首先要在這裡戰到最後……站到最後。
滿溢感。
金屬塊的吸收這次出現了滿溢感。
膨脹的能量在血脈筋骨中膨脹。
“你就一個人,殺了你就好了,就結束了。”袁慶朝韓青禹冷聲說了一句,然後又分彆用法語和英語,熱情激昂向峽穀裡其他人喊了一遍。
一個跟封閉的於鳳姿家族待在一個小隊的人,竟然同時還會英語和法語,這更證明了韓青禹的猜想,他是阿方斯家族那枚直接的棋子。
但是,暫時不重要了,暫時,韓青禹得先出刀。
對手第一波以眾淩寡,以百對一,蓄積已久才終於兌現的殺勢,現在憑語言或者彆的任何東西,都是無法化解的……除了刀。
“殺死他。”他們喊。
殺死他,不光今天這裡能分得很多,日後更多東西都會有。
欲望和怯懦恐懼反激的盲目勇氣,在各種語言混雜的呼喝下集體爆發,峽穀內嘶喊聲沸騰,立體裝置轟鳴,上百人,上百柄刀劍,如潮翻湧,撲向韓青禹。
“呼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