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匣子打開了,氣氛也一樣,笑聲中,有人突然語氣揪心說了另一件事:“我聽說他抱著的那個全甲的女隊友,可能一輩子不能從鐵甲裡出來,唉。”
一下,現場就變得沉默了。
一樣都是女孩子,女孩們隻要設身處地稍微想一下,就幾乎每個人都能很快觸碰到那種絕望,以及那個女孩在絕望中的那份堅強。
“她當時好像傷得很重,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韓青禹自己也傷得不輕啊。”這一個說完扭頭找了找,說:“小真,要不我們去醫院那邊看看他們吧?”
“是啊,去看看,然後也跟他說一聲謝謝,不然當時巨蟒就衝出來,咱們肯定跑不掉……”當場很多人都說,都起身。
聶小真看了看手表,“算了,他們應該正在治療,這麼晚咱們就彆去打擾了,明天早上起來再去吧。”
第二天早上,女孩們一起去了科研所的內部醫院,找熟悉的醫生護士打聽。
得到的答案,韓青禹昨晚回來根本就沒接受過治療,他和隊友一起,已經在那個全身鐵甲的女孩子的病房,守了一整夜。
“那那個女孩怎麼樣了啊?”她們問。
“女孩…我們沒辦法。”醫生抱歉說。
特級加護病房,整潔的房間一體雪白,窗口的簾子拉開了,在風裡偶爾飄動,房間裡沒有醫生和護士。
醫生們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沈宜秀一身鐵甲被放在一個小型源能倉裡,但是設備的蓋子,開著。
源能倉現在對鏽妹來說已經沒用了,她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從外界汲取源能,哪怕是她自己裝在身上的源能塊,都不能夠向身體補充能量。
鐵甲並沒有碎,隻是表麵有許多細微的裂紋,但就是這樣,它的內部循環係統依然被破壞了,無法維持正常運轉。
當場,吳恤、溫繼飛、辛搖翹和賀堂堂、劉世亨都站著,他們站了一夜了,想跟鏽妹說說話,卻不敢開口,因為知道她每說一句話都很痛苦。
哪怕不說話,她也每分每秒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韓青禹坐著,一隻手按在沈宜秀鐵甲的腹部,他的液態源能一樣不能直接灌進鏽妹的身體,但是可以透過鐵甲,在她的身體表麵形成短暫的源能保護。
這樣灌入鐵甲的源能總是不斷流散,他就一直灌,一直灌。
“青子。”鐵甲偏頭,有輕微的咯吱聲,已經很久沒有給出過身體反應的沈宜秀突然緩緩扭了一下頭,看了看他,開口的聲音細微同時艱難,說:“你很累吧?”
“不累呀,這有什麼累的。”韓青禹說:“你彆說話。”
“可是我很累。”
這一句,沈宜秀終於還是做回了17歲的小女孩,堅強和堅持,終於都走到了崩潰邊緣。
“……”
“我好痛啊,青子,很痛,很痛。”
四周忍淚的啜泣聲低低的想起,就連吳恤,都眼眶通紅。
韓青禹試著想開口,卻哽住。
“你們彆哭,彆哭,好不好?我跟你們一起的時候,都很開心,我舍不得,所以撐了很久了。”沈宜秀說完這一句,沉默了一會兒,“你帶小鏡子了嗎?青子……讓我看看小鏡子吧。”
這意味著,她要放棄了。
“不。”韓青禹用力搖頭,“不,不給看。”
“可是我,我堅持不住了。”
“我不管。”韓青禹說:“翹翹幫忙聯係那個人正坐飛機趕來,很快就到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