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還真是,剛還抹呢……抹完哭得更凶了。”賀堂堂說。
“所以他不會是表麵上一直說沒事,其實內心很難受吧?”
劉世亨說這一句的同時,溫繼飛那邊已經衝進去了。
“恤兒,你怎麼了?”
吳恤扭頭看看他,張嘴又閉住,猶豫一下說:“以後能不能不要這樣叫我?”
當然,他的猶豫通常隻能從眼神裡看出來,然後就算是說像現在這種明顯帶著巨大無奈和抱怨的話,他也沒有語氣。
通常任何話,從他這裡,都是用木頭的表情,然後最平實沒有波動的語氣說出來。
可是今天,他的眼眶是紅的,還有眼淚掛在睫毛上。
於是就連平常最愛鬨的溫繼飛也不敢折騰了,用力點頭說:“好好好,那你先說,你怎麼了,怎麼哭了啊?”
“不是。”吳恤搖頭,然後扭頭示意了一下案板上他切一半的菜,想了想,轉回來說:“這個菜,好像有毒。”
大家這才注意到,案板上是一個切了一半的洋蔥,也不知是哪次給他帶的了。
…………
吃過飯,留下猜拳輸了的溫繼飛在下麵洗碗,剩下幾個人包括沈宜秀在內,都上二樓,然後從二樓爬上崗哨頂部,在邊緣上一圈坐下來,把腿放在空中。
這是幾乎每個晴天傍晚固定的節目了。
他們坐在這裡,能看見下麵的整個村子,房屋和道路,和村裡的人,而且漸漸許多人都已經看得眼熟了……他們自己,根據皮膚、打扮的特點,給村裡人取了名字。
“小黑又去攔小翠了。”
“嗯,從上次小黑表白後,小翠就不讓他幫忙挑水了。”
“其實小黑人不錯,我上次看到他幫駝背婆婆背柴。”
“可是小翠不想嫁在村裡啊,她爹老打她,她想逃。”
“駝背婆婆家的那條狗生了五條小狗,一條黑的,四條雜毛……小狗長大了估計要賣,母狗守得很緊。”
每天差不多都這樣看著,議論著,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韓青禹因為在農村長大,會有一種熟悉感和親切感,同時作為旁觀者,看見普通世界裡平實的生活,會有些羨慕。
鏽妹是最喜歡看的人了,她覺得這一切,都生動美好極了。
至於吳恤,他雖然也是在村裡長大,但是他說,他的村子,跟這裡完全不一樣。
正說著呢,一樓窗戶,突然一顆頭探了出來。
“啊,吳恤,我好像中毒了。”
“我是溫姬啊,給你點歌的小護士溫姬啊。”
“我中毒了,快來幫我洗碗吧。”
溫繼飛很喜歡鬨吳恤。
吳恤木然的表情裡露出一絲無奈。
韓青禹笑了一下,說:“太賤了,對吧?你要是實在受不了他的欺負了……嗯,這得算欺負,你就找他打架,我們都是這麼對付他的,他有自知之明,都會認怕。”
“……好。”
吳恤看來是真扛不住了,應了一聲,起身下樓。
隔一會兒。
他又回來了,坐下,還是麵無表情的樣子。
“怎麼了?沒說?”
“說了,他說打。”
“然後……”
“我怕不小心打死他。”
“……”
所以,吳恤還是拿溫繼飛沒辦法,隔一會兒,聽到村裡頭狗叫了,吳恤突然說:“那隻小黑狗每天晚上叫,叫得很響,就它叫最響了,我在這裡都能聽到。”
第二天。
韓青禹幾個再來的時候,從懷裡放下了一條小黑狗。
“去跟駝背婆婆買的。”韓青禹說:“給你養。”
吳恤看看韓青禹,點了點頭。
“給它取個名字吧,狗是你的了,我們幾個都已經爭了一路了,也定不下來。”沈宜秀笑著,特意說:“可不許叫小黑啊,那樣太沒特色了。”
沈宜秀自己的貓,叫茫茫茫茫。
吳恤原本還真打算叫它小黑的,聽到沈宜秀這樣說,想了想,說:“那就叫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