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微風,山道白,山道旁枝葉搖晃。
蛐蛐和蟈蟈在灌木裡吵鬨,飛蟲從草叢裡躥跳過路,不小心中途落在了人身上,僥幸沒有被拍死,倉促鳴一聲跳開去……
布條做的刀穗,在肩後飄啊飄。
“我稍強,哈,三人之中,我稍強,厲害了鏽妹”。反正內部循環讓她不會覺得太熱,沈宜秀下山的腳步輕快,若是風再大一些,說不定整副鐵甲飄起來。
這身冷硬的鐵甲很多時候容易讓人忘記她的年齡和之前的成長狀態,其實她還要再過三個多月,才滿18周歲。
“軍團長。”溫繼飛隔一會兒後,緩過來了一些,忽然湊過去,敬禮然後小聲問了一句。
陳不餓麵無表情地扭頭看他一眼。在心裡想著,你竟然還敢過來,就是你這個混蛋啊,剛害我在小河溝裡翻船,不但丟了麵子,還損失慘重。
溫繼飛是個骰子,陳不餓其實之前就知道,但是年老人健忘,加上剛才的情況,是突然起意,人多一下給忘記了。
然後,就翻船了。
“軍團長你相信運氣嗎?其實我聽的看的,很多關鍵性的戰鬥,運氣成分好像都很重要,所以沒事多帶上個把運氣很好的人……”
“不帶。”
這小子好像也在要軍團長紋章。什麼情況?當我的紋章是賣不出去滿街送的大白菜了嗎?!
過分了啊,明明一直都是很大的榮譽。陳不餓心裡麵哭笑不得,也欣慰,但是板著臉說。
溫繼飛隻好不吭聲了。
回到駐地後,陳不餓並沒有馬上動身離開。他讓夥房多準備了幾個人的晚飯,然後在駐地做了程序化地巡查。
不過小隊駐地攏共也就這麼點大,很快就轉完了。
看了看手表,離晚飯還有一點時間……得找點消遣了,陳不餓站定,回頭看了看,笑著問:
“你們這裡下棋最厲害是哪個?象棋,圍棋那玩意咱不會。”
就算是軍團長,陳不餓也一樣是一個老兵,蔚藍一線駐軍絕大多數時候不能喝酒,剩下的娛樂活動,通常也就是下棋打牌。
軍團長這一問,現場包括勞簡、米拉、秦國文等乾部層在內,差不多所有人的目光,集體緩緩轉向後方某個人……溫繼飛。
怎麼又是他?!
怕再栽在這個貨身上,陳不餓看溫繼飛一眼,果斷轉回去,改問道:“那打牌呢,撲克、麻將?”
但是那些目光依然全在溫繼飛身上,沒有絲毫轉移。
在這所有項目上,溫繼飛在1777,都是無敵的存在。
陳不餓心裡有些哭笑不得了。
“軍團長你相信賭運嗎?”溫繼飛在一整片目光裡,賊賊地笑了一下說:“其實很多時候,輸贏都是賭一把……”
“信的。比如我的賭運,就一直很好。”信是因為陳不餓自己也賭過,不止一次,賭過命,但他後續還是搖了搖頭,笑起來說:“可是,真的不行。”
老頭其實喜歡賭運好的人。但是他說服不了自己把一個骰子,帶去可能九死一生的戰場。因為那對溫繼飛來說,是十死無生。
“不給就不給唄。”
溫繼飛被拒後退回來,小聲嘀咕同時笑起來,他其實也就有棗沒棗打一杆子而已,順帶再摸一摸陳不餓的脾性。
…………
晚飯的時候,韓青禹幾個自然都上不了主桌。
年輕人讓了座位,端著碗站著吃,吃得很快。飯後無事,幾個人除溫繼飛留下打牌外,都提前回了崗哨。一如往常坐在屋頂邊緣,曬著夕陽,看著下方的村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夏夜傍晚,晚風習習,金輝滿身。
茫茫茫茫難得像一回貓,蜷在屋頂邊緣睡覺不理人。
小黑狗不忙現在已經是大狗了,但是仗著自己當過威武的大功臣,還是皮,不停在身後撲騰,這個嗅嗅,那個拱拱。
吳恤扔了從飯桌上收來的骨頭給它,不讓它靠近屋頂邊緣。
可是這賴皮貨叼了骨頭還是往邊上來。
吳恤隻好搶過來骨頭,丟下樓,丟到崗哨門前的空地上,有些無奈地提醒說:“茫是貓會飛,你不會。”
不忙追骨頭下樓去了。
這樣,隔了大概不到一個小時,聽見樓梯腳步響,回頭看一眼,是溫繼飛回來了。
“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不跟軍團長多打會兒啊?”賀堂堂問。
“軍團長不讓我打了,哈哈。哥們連胡了六把,其中三把,都是逮的他老人家放炮。”
見什麼樣人,做什麼事,溫繼飛自己有分寸,他和青子摸了半天軍團長的脾性了。
說完笑著找位置坐下來,溫繼飛扭頭對韓青禹說:“對了,剛才參謀爺爺告訴我一件事。”
“嗯?跟我有關?”
瘟雞飛點頭,“說是101的事情後,不義之城那邊你的懸賞,已經又變了。錢變少了,隻剩500萬華係亞幣,但是金屬塊,變成了9塊,足足翻了三倍。應該是為了吸引高手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