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克巴爾是巴斯坦一個普通蔚藍小隊裡,一名普通的d級列兵,他現在正在黑色的草地上奔跑,不敢跑得太快,也不敢打開照明設備。
在伊克巴爾的身邊,還有一家三口高原居民,一對夫妻和他們大概五歲左右的女兒。
廝殺的聲音到此依然可以聽見,但是已經有些遠了。
那裡有一具泛藍和一具黑甲,那不是他們小隊能對付的,按既定的作戰行動方案,他們本應該先撤離,然後呼叫精銳小隊支援。
但是現在,他們無法撤退,有人在黑暗中用奇怪的火焰吸引大尖,那些火焰就落在他們頭上。他的小隊隊友們,剛拚死殺出來了一條路,讓他和一名隊友帶著這一家三口先走。
隊友們正在犧牲,伊克巴爾的眼睛在黑暗裡流淚。
小女孩因為恐懼開始哭泣,她的父母開口安慰她。
伊克巴爾連忙走過去,抬手搖晃,同時捂住自己的嘴巴。語言不通,他用動作示意,同時用流淚的眼睛,緊張甚至是恐慌的眼神,看著那對夫妻,用力地搖頭,示意他們不要說話。
其實在巴斯坦,搖頭並不是阻止的意思,但還好,伊克巴爾有學習過,他甚至會幾句簡單的中文,不過那都是戰場上用的。
高原居民夫妻倆把嘴巴緊緊閉住了。
伊克巴爾把目光轉向小女孩……他覺得自己應該親切些,免得嚇著她,於是撇開手,努力扯開嘴角笑了一下……唇上的小胡子動了動,伊克巴爾搖頭,小聲說:“噓。”
這裡不止有大尖。
這裡還有敵對勢力,至少有三四十人,潛伏在黑暗中。他們並不主動出來殺人,更不與大尖交手,但是會引導大尖,同時在一定距離外,阻礙蔚藍的人把居民帶離危險區域。
從邏輯上思考,他們似乎想利用這裡的居民,拖死更多陷入困境的蔚藍小隊。
就在剛才,伊克巴爾和隊友原本想帶著這一家三口從另一個方向走,脫離戰場,但是那些人突然出現。
他的那名隊友,犧牲在了那裡。
小女孩乖巧地止住了哭聲,嘴唇顫抖著。伊克巴爾轉身弓下腰,示意他們學習自己,在黑暗中摸索前進。
他們也許走了三分鐘,或者五分鐘。
悉悉索索的聲音從身後兩側而來……
“完了。他們找到我們,追來了。”伊克巴爾緊緊握了握手裡的戰刀,向那一家三口指示方向,示意待會兒如果自己陷入戰鬥,請他們堅強地,繼續前進。
儘管事實上他很清楚,那樣他們幾乎不可能走出去。
就在他此刻刀尖所指的方向上……突然,有吉普車發動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然後是車燈的探照。
地麵的草色顯露出來。
“自己人。是的,一定是自己人。那些黑暗中的蛆蟲,才不敢在蔚藍的戰場裡駕車行動。”
這一刻,伊克巴爾不顧一切地直起身體,大叫起來。
反正他們也已經沒有出路了。
而如果真的是援軍到來,讓他們早一秒鐘知道自己的位置,自己的隊友們,都可能多一些人生還。
吉普車聽見了,它在靠近,降低了車速。
伊克巴爾激動地帶著一家三口迎上去。
他看見了吉普車上下來的人,和他身上的華係亞方麵軍製服。
“支援?”伊克巴爾好不容易想起來一個中文詞組。
對方一個扛著黑色長槍的人向他點頭,沉默看著他。
“大尖,泛藍,還有藏在黑暗中的……”伊克巴爾大幅度地做著肢體動作,激動地表述,說著說著……他的目光突然一下黯淡下去。
他看清楚了,麵前隻有一輛車,四個人。
“一、二、三、四。”伊克巴爾用手點人,用這樣一個方式和自己眼神裡的絕望,表達他此刻想法。
“不行的,你們不夠,有泛藍大尖,有敵人,很多。”
伊克巴爾試著告訴他們這裡有多危險。他拉過來居民一家三口,想把他們塞上車,然後讓他們一起趕快跑。
一個身影走到他麵前,阻止他的動作,問:“大尖?然後還有彆的,是嗎?”
“跑,跑啊……撤退!”伊克巴爾沒有停下來,他顯得急切而慌亂。
“我是援軍。”對方說。
援軍兩個字,伊克巴爾大概能理解,“但是,你們隻有四個人啊。”伊克巴爾再一次指點人數。
“我是the qing。”
這是韓青禹第一次這樣稱呼和介紹自己。
伊克巴爾整個人頓住一下,抬頭,眼睛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