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土黃色的戰陣停住了。
人不動,槍不響。
海灘無聲。
因為,又倒下了兩個,以扇形向兩側延伸的黑手戰陣,最左邊那個,和最右邊那個,一死,一重傷。
這樣,向左向右的規則也被定下了,跟向前的擊殺規則一樣,
誰的腳步在前,誰死。
“……繼續麼?”一片沉寂中,溫繼飛端槍問……他的目光從右到左,說:“扇形,最好點人頭。”
他殺不了這麼多人,他也不能讓他們衝過來,所以他要做到的這個詞叫做“壓製”,一人一槍,壓製一麵。
土黃色戰陣沒動,不是在陣中的人,很難真正體會他們此時的感覺,那種徹骨的寒冷和戰栗。
而不動就沒事的誘惑,又是那麼的大,甚至遲一步動的誘惑,都已經足夠他們遲疑。
夜色下,槍擊的屍體零散鋪在沙土上,隻有兩麵之間的那些重傷員,還在低聲哀嚎……
這是這個世界第一次觀看槍械這樣的演出……
人們試著找一個詞去形容他,盛大或者華麗。
對的,這是一個人的盛大演出,是一場甚至給人感覺華麗的殺戮。
…………
隻不過,真正的高手們大致都明白,今晚決定性的戰場,其實不在這,而在背麵。
背麵,西奧爾多今晚第一次清晰意識到了“輸的可能”。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地麵上的人還不死,如果那把槍可以專注對他開槍……
看一眼海麵遠處停泊的船隊,憤怒地咬牙,西奧爾多不敢再耽擱了。
生命源能的極致燃燒代價巨大,不到絕境,沒有超級願意那樣做,他突然開始決死暴發。
“頌!”百米外的燈塔裡,燃燒的烈火僅僅因為空中源能爆發的餘波,被一下震滅了。
隻不過炭火由黑而紅,重新又在燃起。
西奧爾多斬下來了,第一擊,空氣中出現電光熾烈,電光在刀的軌跡上。
電光過後,刀刃的邊緣延伸黑色的一圈……
看不懂的人看著在驚叫。
地上還三個站著,西奧爾多第一斬的目標是鐵甲,必殺的一擊,西奧爾多轟下來。
打了這麼久,他早知他們不會退,至少不會退過那個沙坑。
“當!”吳恤橫槍,從側麵迎了上來。
撞擊後,人在空中以死去的姿態落向地麵。
但是西奧爾多知道他沒死,這個人和the king一樣,不以刃真的刺穿,就好像怎麼都死不掉。
果然,落地後的吳恤慢慢又站起來了。
“至少他廢了,不必管他。”西奧爾多心想著。
第二次全力暴發,視線劇烈的模糊,他依然選擇斬向鐵甲。
依然是呼嘯的雷霆……
朱家明和鏽妹站在一起,做好了決死迎擊的準備。
但是,突然,“轟!”
一麵牆從他們身後來,向西奧爾多而去。
人們看見那麵牆,那是一麵由沙土構築的牆,不是太厚,但不斷生長,高可能有幾十米,它從地麵的沙坑裡來。
因為向外向上的延伸,土牆呈現一些向內的弧度。
“轟!”
牆在西奧爾多模糊的視線中立起來,向他籠罩過來。
……西奧爾多收回了這一斬,持刀落地站住。
一直到這一刻,現場才重新有聲音:
“什麼啊?”
“不知道。”
人們說。
鏽妹、吳恤和小王爺猛然轉頭,所有人轉頭。
畫麵慢下來,那個狼狽的身影,再一次拖著柱劍從沙坑裡緩緩走出來。
隻不過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呢?”人們困惑著。
看見他先是抬手臂用力擦了擦臉上的血。
然後低頭,仔細拍打西裝上的沙土。
“他好像在嘀咕什麼……”
“嗯。等等……”
“你們看他的臉!”
幾處廢棄燈塔上重燃的烈火照亮視線,視線中疑似the青少校的那個人,青龍幫的阿敬……他剛用衣袖擦去了血水的臉上,沒有傷疤……沒有。
同時回頭的琳恩和詹娜在她們的角度,剛好看到的是他的側臉,側影。
儘管剛才就應該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她們倆依然徹底怔在那裡……
然後,沙坑邊緣,拖著柱劍的韓青禹抬頭,指了指身上的破爛而滿是沙土的黑色西裝說:
“很貴的,要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