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詛咒瀕臨爆發者,比如,犯下滔天罪過者,比如,異教徒。
而愛德華的引導者米迦樂,則是異端審判所的一名審判長,米迦樂極度痛恨那些異類。如果讓他知道,聖女晝曆曆違規放茜伯爾這個被放逐者進入部族,一定會強行去抓人。
聽著愛德華不鹹不淡的話,對方發出一聲笑聲。
“畢竟……我是聯合團都冠以盛名的‘預言者’啊。”對方毫不客氣地自誇了一把,揮了揮手,轉身:“那麼,愛德華,給你的幫助到這裡為止。如果還想要未來的信息,記得給予我‘報酬’。無論是裝備,道具,還是聯合團幣,什麼都可以,我……誠摯歡迎你的交易。”
他說完就走,身影漸漸隱沒於鬨市的人群中,如同一道不起眼的風。
看著對方遠去,愛德華的眼中光采微動。
片刻後,他自言自語:“能夠獲得一定未來信息的特殊身份嗎……真是方便。”
他知道,這個鬥篷人是聯合團的榜前玩家艾蘭得,早在很早時期,艾蘭得便獲得了類似“預言者”的這種特殊身份。和“監察者”“掌權者”等身份同理。
艾蘭得可以提前知道很多事情。比如,下個副本的部分信息,未來可能發生的分支,一些隱秘的劇情等。他本人也非常善於趨利避害,能夠經常避開一些有危機的事。
愛德華很羨慕這種身份,他覺得這個家夥有今天這麼強,全賴這種身份的幫助。
——如果他也有這種身份,他肯定能比他們做得更好。比如那個“掌權者”身份,如果擁有者是他的話……
被聯合團千叮嚀萬囑咐過的愛德華,對蘇明安有一種天然的敵意。
對這種洗腦,他甚至仍不自知。
在目送艾蘭得離開後,他立刻聯係了米迦樂。
“晝曆曆真是昏了頭了!”米迦樂聽見愛德華的消息,立刻火冒三丈:“就算澤萬小姐小時候和她關係不錯,她也不該徇私情……”
他說著,一路風風火火衝入內城,步子極快。
他的身後,跟了一隊穿著黑底白紋製服的審判員。
審判員的眼裡非黑即白,他們的宣言便是——凡是異端皆要被抹除,凡是不信仰佰神者,都該被處死。
在穹地,但凡有人敢公開宣揚反佰神的言論,都會被他們衝入家門逮捕,並拿火焰燒死。
他們行事極為偏激,眼裡容不下一點沙子。隻要有人稍顯姿態不虔誠,哪怕是祭祀動作沒有做到位,都會被他們扣上反神的帽子,甚至禍及家人。
一看到審判所這幫恐怖的家夥們出動,平民們立刻退居兩旁,像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他們深怕自己因為“擋了裁決的路”這種理由就被抓起來。
畢竟,審判員們頂著代表“佰神”的帽子。他們的主觀認定,便是絕對的規則。因為有著名為“信仰”的絕對大義在手,他們做什麼都顯得光明崇高。
愛德華行走在審判員中,他的眼裡有著大仇即將得報的快意。
異端審判所的人嫉惡如仇,隻要逮到茜伯爾,他們必不可能放過和她簽訂契約的蘇明安。
他一路跟著審判員衝入內城的石堡,衝到房門前——
下一刻,米迦樂踹開了門,審判員們魚貫而入。
他們麵色嚴肅,姿容古板,闖入時氣勢洶洶,手上甚至拿著熊熊燃燒的詭異火把,像是一言不合就要放火燒人。
“經民眾舉報,祭祀聖女晝曆曆私藏被放逐者茜茜·澤萬,並將詛咒瀕臨爆發者主動引入第一部族,其徇私枉法,罪大惡極!現異端審判員特來抓捕二人——”
米迦樂宛如洪鐘的宣判聲,突然戛然而止。
像是時間被突然定格,愛德華眼前的審判員們,突然不動了。
“怎麼了?”被人擋著,愛德華看不見房內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蘇明安大概率在裡麵,這下可真是讓蘇明安無路可逃。
他擠開人群,看向室內,剛想嘲諷幾句,便陷入了與其他人一致的定格之中——
室內,那穿著白裙尖頭鞋的“美麗”諾爾,正滿臉通紅,弓腰駝背地拉扯著什麼,他的身上纏了一堆勒出肉來的絲線,連裙子都被拉出了道道肉痕,不知道在玩什麼py。
愛德華認出了那是男扮女裝的諾爾,畢竟對方的臉都已經開始扭曲……真的是非常之扭曲……
而房間的那一頭,蘇明安果然也在這裡,他的肩頭,是一隻被裹成了粽子的黑鳥,它正不斷發出慘叫聲。
這裡像在進行一場五馬分屍的酷刑。
——愛德華都沒見過這種場麵。
他完全不知道世界榜一和世界榜二在這小房間裡搞什麼。
他懵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在對上蘇明安的視線後,他整理了一下複雜的心情,重新露出了笑容。
他覺得很幸運,這次蘇明安匹配到了一個身為異端的引導者,給了他審判的機會。
但凡蘇明安的引導者稍微強一點,哪怕隻是不拖後腿,愛德華感覺這次都不會贏得這麼輕鬆……
隻要審判員們處決了蘇明安,他這次就贏了……
“你們……”
他立刻回頭,想要喚醒這些被這場景驚到的人。
他突然也不動了。
他這一轉頭,一轉身,便好像看見了一片地獄。
所有的,之前一直鼻孔朝天的審判員們……此時突然齊刷刷地矮了一截。
他們跪了一地。
至於一直照顧他的他的引導者米迦樂……他是跪得最標準的。
米迦樂的雙手貼合於地,雙膝觸地,像是恨不得將整個人都獻祭出去。
聽見愛德華的呼喚,米迦樂卻依然一動不動,宛如石塑,他的額頭緊貼地麵,正對渡鴉的方向,大禮行得十分標準。
“……”
看著後麵跪了一地,臨到陣前果斷反戈的“同僚”,愛德華陷入了茫然。
……我還未曾出手,閣下何故先投?
“唉。”房間角落,蘇明安輕聲歎氣。
……還是被看到了。
在他夜裡遇到渡鴉的那一刻起,他就走在了一條非常危險的劇情路線之上,像被無形的大手一直推動。
他鬆開渡鴉身上一圈又一圈的線條,解開諾爾勒著肉的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