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蘇明安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趙衛東的警惕放下了些。
“對,火山剛爆發,我們把地麵旳通道封死了。你是沒撤離的穹地人?”趙衛東皺了皺眉:“很抱歉……我們的實驗失敗了,上麵要求我們終止實驗,恐怕無法幫助你們消除詛咒,你現在冒著風險來找我們,也沒有辦法……”
他的身後,幾個白大褂也走了過來,有東方人,也有西方人,他們看著蘇明安和茜伯爾,臉上都是疲憊。
“這樣啊。”蘇明安說:“火山已經爆發了啊……”
……
【萍萍:
展信佳。
穹地很早就陷入了天災期,火山爆發了,我們無法出去,地上全是滾燙的土和高溫。
我有些餓,下一批人員一直沒有來,我們的物資越來越匱乏。我現在一天隻吃一個饅頭,其餘的時間在被子裡睡覺,這樣會好過一些。】
……
蘇明安知道,在這次火山爆發後,這些研究員的結局,就是抱著他們家人的照片,在地下通道裡孤獨地死去。
他們經曆了二十幾年的漫長實驗,與親人訣彆已久,如同上戰場的英雄,渴求找到能拯救穹地人的方法,卻得到了悲劇的結局。
更彆說,這個時間點……外界應該已經毀滅了。
“你們下一批的同事不會來了,不必等了。”蘇明安說:“從旁邊地下通道一直往前走,在第三個路口右轉,應該可以找到沒有火山灰的區域,我會在那裡留下結界,等火山爆發結束,溫度降下來,你們找機會逃吧。”
“你怎麼就知道下一批人不會來……”趙衛東說。
蘇明安沒有時間解釋,他拉著茜伯爾就走。
“——等等。”在蘇明安走了幾步後,趙衛東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至少感謝你,告訴了我們出去的另一條路。你不用擔心,即使我和同事們回到外麵世界,也會繼續研究救你們的方案,這是我們一生的課題,請你們不要放棄!無論是哪個世界的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力,我們的團隊正是為此而來!”
蘇明安沒有回頭。
他想起了那天地下通道裡,趙衛東捧著萍萍照片死去的屍體。
……
【外界的春日一定很美吧,溫暖的春風,盛開的花朵,我已經好多年沒有看到春天了……】
【我們的女兒現在長成什麼樣了?她的頭發一定很像你,漆黑,柔順。她的眼睛應該很像我,從小時候就像,大大的,很有神……】
【……】
【……我是多麼,多麼渴望遇見你們。】
……
他離開了這裡,給這些研究員們留下了阻擋黑霧的結界。
走到地麵後,他一抬頭,就看見了像是末日般爆發的火山。
粘稠的岩漿,和熾熱的火山灰噴射而出,像是燦爛的火燒雲,隱約能聽見遠方人們的奔逃聲和尖叫。
這個時間點,他也經曆過一次,當時救下了封祺祺和茜茜。
他辨認方向,迅速朝著古堡的方向奔去。
【——五年前,這是個十分特殊的時間點。】
【——古堡中,正在製造病毒武器的另一批外界人,應該也還活著。】
【——身為實驗素材的元雙雙,還在古堡裡的實驗室,黑烏鴉權柄就在她的身上。】
蘇明安抬頭。
這天色,看不出是上午還是下午,天幕詛咒將穹地汙染得漆黑,連陽光都看不見,他亮起腕表,和茜伯爾一路前行,路過了不少慌亂逃竄的穹地人。
他和茜伯爾,如一條逆旅的河流,從人們中間一穿而過。
漆黑的天幕詛咒,正朝著世界緩緩壓下。
那扭動的,如同蛆蟲的黑色汙泥,似乎要吞噬一切,吞沒那在世界中慌忙掙紮的生靈。
五年之前,正是天幕詛咒降臨,穹地瀕臨毀滅的時間點。
人們依偎在黑暗之中,如尚未取得火種的原始生命。
“蘇明安,如果……”茜伯爾突然說:“如果我現在去我的木屋,是不是正好能看到十歲的我自己,和那個正要與莪告彆的你?”
“也許。”蘇明安說。
他不清楚這個逆轉時間到底是個什麼機製,是把他們從未來拉回來,還是從因果層麵進行記憶判定,或是憑空製造了一個逆時空間。但無論怎麼說,現在的第一行動絕對是拿黑烏鴉權柄,去看五年前的自己沒有意義。
“——唰!”
就在他想要衝入古堡的一刹那,一柄金黃的劍猛地插在了他的麵前。
金劍直入前方的地麵,光芒炸裂,蜘蛛網狀的裂縫在泥土上蔓延而開,連周圍的黑色顆粒都被融化,升騰出聖白色的火焰。
他一抬頭,望見一抹金色的身影。
細碎的光暈在那人的身上,青年高立於空中,在無邊無際的黑色詛咒汪洋中,如同一座屹立的金色小島。
青年的手在空中虛畫著,那柄金色的劍又升騰而起,對準了蘇明安。
“——找到你了,蘇明安。”蘇凜微笑:“我來找你要【能量】了。”
……
【主神世界·79服】
路從床上醒來,揉了揉眼睛。
第八世界的san值設定實在折磨,即使他精神點數不低,也被折磨得差點發瘋,還是睡了很久才緩過來。
他打開郵箱,卻突然看見一封血紅的信。
這封血紅色的信,在一片白色的郵件中格外明顯,像是被特地標注了出來。
他瞬間清醒,立刻點開信封。
……
【傲岸者,路:】
【你好,我們想邀請你,去一個地方。】
【時間:……】
下方的寄件人,是標紅的【主辦方很明顯,這不是一封玩家發來的惡搞信件。
“主辦方的邀請……?”路輕聲說:“沒有注明地點,看時間是三天後?”
他揉了揉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