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環區·淩晨3:29】
夜已深,街道停水停電,隻剩車燈和手電筒發出光暈,人們的腳步聲紛繁雜亂。
搶掠、打砸、縱火、殺人……明明打著“爭取居民自由”的口號,人們卻表現得如同野獸,在爭取和平之前,搶先殺死了他們口號裡的“居民”。
紅發青年打著傘,靜靜注視著街道上的亂象。
……這就是所謂的時代更迭嗎?
……向正在侵略自己世界的【他維】求饒,請求他維的幫助,來顛覆這座城邦——這難道不是背叛者的行為?
青年並未在其中看到熱血和曙光,反而看見了數不清的罪惡和**。
在轉身時,他聽到巷子裡傳來聲音。
“喂,小子,喊你呢,紅發小子!!”一隊如同黑甲蟲的武裝反抗軍在雨中走來,槍口對準了他:
“——把身上的現金、銀行卡,還有密碼,都交出來!還有,你家住在哪,帶我們去!”
這是一群趁著城邦混亂,打算渾水摸魚的劣等人格者。他們以往隻是低頭工作的潛在罪犯,現在卻如同支配城邦的神明一樣趾高氣揚。
紅發青年微微歎息:
“你們現在,和那些危險區的掠奪者,有什麼區彆?以自由為名,打破秩序。隻要……有一點熱血的火苗,就足以將你們這些失敗者的人生點亮。”
劣等人格者麵麵相覷,他們沒聽懂這神神叨叨的紅發小子在說什麼,但“失敗者”這三個字聽明白了。
一個光頭大漢果斷扣動扳機。
現在,他們這些人,代表【絕對正義無論他們做什麼,都是被許可的。
打入中央城,殺死亞撒·阿克托,就是絕對的“正確”。至於之後會怎樣,生存資源夠不夠百萬人口的存活;城邦是否會淪為弱肉強食的荒野森林;到底分配誰去做最辛苦的活,誰會去最危險的地方搜尋資源,就和他們無關了。
反正——他們是象征自由的鳥兒。
“砰!”
子彈出膛,向紅發青年撲去。
厚重的雨幕中,青年手指一動,“啪”地一聲,一瞬束傘。
他的手微微一震,傘骨拋出,帶著金色的光華。
他沉沉地注視著巷子中的“黑甲蟲”們,隻覺得這群人和最醜惡的臭蟲沒什麼區彆。
猶如一道聖金色的利劍,那柄束起的雨傘一路前衝,撞碎了那飛馳而來的子彈,將精密的槍械拆解得四分五裂,又刮過了這一行人的脖頸,像一道回環的月弧。
鮮紅的血花濺出,人們的脖子上,漸漸顯現出一道鮮紅色的紋路。
束傘穩穩地回環到青年手中,“啪嗒”一聲,雨傘猶如盛放的百合花一般撐開,他撐著傘,仍然是原先的姿勢,身上沒淋到一絲一毫雨水。
“啪啪啪啪——”
人們依次倒下,鮮血順著雨泊漂流而下,流入下水道之中。
——蘇凜轉過身。
他撐著傘,走過滿是鮮血的街道,望著如同利劍般落下的細雨。
“帶來曙光的知更鳥,永遠滿足不了人們無止境的**。”
他自言自語。
他的肩頭,黑影微微一動。
“人類總是從曆史中學不到教訓。”小愛說。
她望著街道牆麵上的直播屏幕——那裡正播放著最新的反抗軍進展。
玩家們造成了極其恐怖的殺傷。
原本測定為足以平息災禍的鷹犬軍,竟然沒能阻止他們的步伐,玩家的實力已經超出了當前數據的評定範圍。
其中,愛德華展現出了居民們從未見過的,魔法般的力量,他以絕對碾壓的實力殺死了整整一團的機械軍,沒有任何子彈能穿透他的湛藍護盾。
——簡直就如同,一名從【他維】而來的魔法師一樣。
……
【哨卡·淩晨4:02】
【戰爭打響第62分鐘】
露娜在機械軍隊中抬起頭。
她身著鷹犬製服,踩過滿是雨泊的水泥地麵,白發隨著夜風而舞動。
夜間的風很冷,廢墟世界的季節偏向寒冬。
塔樓之上,哨兵移動著探照燈的角度,打向對麵,將黑暗的夜間照耀得一片通明。
——她的對麵,不到五十米的距離,是如同老鼠屎般數不儘的人們。他們服裝各異,如同一群烏泱泱聚集起來的烏合之眾,手上拿著的全是搶來的武器。
他們血紅的雙眼在夜間蒙了一層暗沉沉的光,如同聚集撲擊的群狼,隨時可能衝擊這道哨卡。
這群一向被副本武力壓製的玩家們,終於有了反製副本的實力,在許多重型槍械被阻斷指令,無法啟動的情況下。單兵作戰的他們如同最強力的刺殺者。
無論是神奇的魔法力量,還是憑空召喚出的戰鬥寵物,都給這座以槍械為主的測量之邦震撼。
跟隨他們的劣等人格者們不禁在想——如果放任他維入侵,他們也許能擁有玩家這樣神奇的力量。
看呐,傳說中的魔法師和召喚師們,就在他們的眼前。
那名金發碧眼的英俊青年——更是掌控著如同神明般的力量——時間。
那些向他們撲來的子彈,被時間能力狠狠克製,一旦定在空中,衝力便完全消失,因此,他們無比順暢地闖到了這裡。
原來,城邦是可以被顛覆的。
原來,他們也是可以如此強大。
“——放下槍械,卸下武裝!不要讓他維支配了你們的思想!你們是城邦子民!”
二環區鷹犬首領安潔,一名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太太,對著手中的喇叭高呼。
她的聲音在雨中傳遞很遠,像流淌在寒雨中的火。
她和露娜並肩而立,站在哨卡之前,身後是未被他維入侵的鷹犬軍,身前是烏泱泱的反抗軍——鷹犬軍與反抗軍兩軍對壘。
雨幕之中,黑沉沉的人們涇渭分明,一條無形的界限,從二者之間被拉開。
下一刻,反抗軍的首領,那名金發青年高舉手臂,一聲槍響——
“砰!”
巨大的湛藍色時鐘圖像,顯現在他的身後,他的臉上毫無懼色,身後的黑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宛如一聲絕不接受和平的口號,他的一聲槍鳴,止斷了老太太的勸說之聲。
“——我們是城邦子民?”愛德華笑得暢快。
他的聲音很大,似乎是加持了什麼擴音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