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之刀前刺,他發動了裝備技能。
……
【主動技能(凝結):在接下來的一次攻擊中,將附帶“空間碎裂”效果,對麵前的敵人附帶額外斬擊傷害,對麵前物品造成“破壞力度”提升效果。】
……
這個技能堪稱破門神器,即使這扇門已經加了層層防禦,依然被蘇明安如今恐怖的空間等級碾壓,像爆米花一樣破碎。
“劈劈啪啪——”
蘇明安想看看讓霖光如此緊張的房間放著什麼,AI耶雅都無法破除這裡的最高防禦。
踩著反射著碎光的玻璃片,他亮起輪椅上的燈光,照亮了昏暗的室內。
看清室內景象的一瞬間,他童孔緊縮。
“……”
他見到了壯觀的一幕。
猶如踏入一條猩紅色的夢境隧道,他步入其中,被無數張畫像和照片包圍,它們像一張張蝴蝶標本一樣凝固在牆麵,畫框參差不齊,像是融化的金色蠟油。在厚重的,猩紅為底的房間牆色之中,猶如陷落在血海中的藝術品。
搖晃的金色吊頂“唰啦啦”地晃,斑駁不一的金色晃光映照在畫紙的薄膜,畫中的人像幾乎要脫框而出,在細碎的反光中無比鮮活,麵部帶著一股鮮亮的色澤。
而這些畫像和照片——無一例外,都是他。
不是阿克托,都是他,是蘇明安。
有他穿著白大褂在十一區實驗區穿梭的照片,有他一人立於高空阻止上萬異獸攻城的照片,有他在回歸晚宴上舉著空杯的照片,也有他在風雪交加的山洞裡陷入休眠的照片……上百張照片貼在這間房間裡,有正臉視角,有側臉視角,也有背影。看上去大多是遠程拍攝後進行濾鏡修複。時間軸貫穿了他自踏入凱烏斯塔的災變32年,一直到現今。
微笑的,平靜的,思索的,微怒的,冷漠的……各種各樣的他的表情映照於畫框之中,仿佛一場他的個人形象展覽。
“……”
蘇明安沒想到這些照片霖光都能搞到手——那張異獸攻城的照片也就算了,回歸晚宴的那張照片霖光是怎麼搞到的?
難道霖光早就混進他身邊了?
這些照片和油畫……是否與某種詛咒儀式有關?不可能隻是單純的畫吧?
他移動視線,正中央是一幅油畫。是凱烏斯塔剛開始時,他與霖光在月光下散步的一幕,翠竹般的笛子舉在霖光手裡,腰間的槍身刻著綺麗的金黃。當時蘇明安剛從烽火聚集地起家。
油畫通體冷色,隻有蘇明安所在的那一邊由亮眼的路燈光包裹,映襯著霖光那半邊的黑暗。這幅畫名為【缺失右下角是龍國字,歪歪扭扭,是霖光親手寫的字。
旁邊的,則是一幅十一區花園彆墅的油畫,名為【和朋友初見畫麵中的微塵在陽光被葉片切割後的光柱間若明若暗,粉刷上大量瑰麗的暖色,一名白發青年正從滿目的百合與玫瑰花中走來。
這一刻猶如交疊了十六年的時間,畫麵中的霖光眼睛極為有神,仿佛穿透了薄膜與玻璃殼,與正在注視畫像的蘇明安對上了視線。
“……”
蘇明安記得,霖光是會畫畫的。
所以,這間房間並沒有什麼秘密武器,隻有一些無關緊要的畫和照片?
他在房間裡轉了半圈,翻了翻這些畫框的背麵,試圖觸發一些線索,但始終沒有得到提示。
在上鎖的櫃子裡,蘇明安用泯滅開了鎖,翻出了一台個人終端。
……意外之喜。
這是霖光的個人終端,裡麵應該存放著神之城的作戰數據。
開啟終端需要密碼,在等待AI耶雅侵入時,蘇明安試探性地輸入了一行密碼。
【l-u-w-e-i-s-i】
【密碼正確,歡迎進入終端。】
“……”
居然是正確的。
蘇明安摁下“enter”鍵,映入眼簾的開機壁紙,是維奧來特曾經給霖光念的詩:
【——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的眼睛前的音樂、天穹、宮殿、江河、天使、深沉的玫瑰,隱秘而沒有窮期。】
他移動光標,這台個人終端的屏幕很乾淨,沒有亂七八糟的程序,居然隻有一個名為“筆記本”的文件……
“砰!”
一聲脆響,蘇明安手中的個人終端突然碎裂。灑著昏黃光輝的門外,霖光舉著槍,手上拽著兩具屍體。
看來這一周目的休息結束了。
“福緣節快樂,路維斯。”霖光說。
“……”
蘇明安放下已經破損的個人終端,升起羔羊結界。
看見房間裡的這一切後,他已經明白了霖光對他的是什麼感情。應該是某種類似“錨定”的情緒,像他與玥玥一樣。
霖光身邊沒有玥玥、呂樹、諾爾、山田町一、露娜這樣的同伴,他能感受到的隻有冷眼和恐懼,所以他會視親近之人如同性命。人類畢竟是群居動物,在這種寥無人煙的冰冷城市住久了,他隻能自救試圖找到心中的錨。
可惜霖光該找的人是阿克托,他們才是最初的夥伴。如果蘇明安不是附身的阿克托的身體,他們根本不會有聯係。
在自殺的前一刻,蘇明安抬起眼。
——他突然看到在室內的上百張照片中,有一張獨特的照片。
照片中他穿著普通居民的衣服,和小眉在電影院裡坐著,她的手有些膽怯地放在身側,連爆米花都不敢去拿。他則在對電影內容進行記錄——這是副本開啟第五天,他與小眉去看“電子之心會夢見真實之物嗎?”電影的照片。
副本開啟第五天,凱烏斯塔明明還沒開始,這是他在測量之城的照片。
霖光這裡怎麼會有……
他的視野逐漸暗澹,眼前的一切漸漸化為虛無。
……
【(TE1·“先驅不死,黎明永生”)完美通關進度:95】
……
第三十一周目,蘇明安再度去了那個房間,但依然沒能點開那個日記本,霖光像瘋了一樣阻止了他。
第三十三周目,蘇明安沒再管個人終端,直接和諾爾前往了北利瑟爾的山穀。
剛入山穀,北利瑟爾就被蘇明安高高吊了起來,連諾爾都被蘇明安的“殘忍”行徑嚇了一跳。
“阿克托,你今天好像有點獨特啊。”北利瑟爾的腿蕩在葡萄架上,全身都在哆嗦:“我怎麼會做這樣的夢,我沒有這樣的愛好啊……”
“沒事。”蘇明安說:“我隻想和你聊聊人生與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