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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玩家 封遙睡不夠 8840 字 5個月前

“仁慈建立在王國穩定的基礎上,可如今神靈教會的信眾們使用恐怖手段。凡稍有嫌疑之人都被‘異端審判’的名義燒死。神靈……卻對此沒有絲毫管製,連一言神諭都沒有下達,她看上去並不憐惜她的羔羊。”白朗蒂說:“她並不愛人類,我早已看出。”

“神靈不在乎。”侍女說。

“當然,神才不在乎地上的螞蟻死了多少隻。所以人類如果想要自救,必須有人站出來。”白朗蒂要來羊皮紙地圖。看向大陸的國度分布,她美麗的臉上浮現出決絕與陰狠之色,卻不顯得陰鷙:“我不容許——我的國度被這群信教瘋子弄得生靈塗炭,最近,就連王城內,都出現了一名自稱‘伯裡斯’的紅衣主教,殺了許多無辜百姓——我要這些宗教瘋子付出代價。”

“人類自救聯盟已經收到您之前的邀請。那邊的回應是,他們的盟主仍在沉睡,副盟主幾人無法達成意見統一,所以無法回應您的聯盟邀請。”侍女低頭敬聲道。

“無所謂,我不相信這些勢力。雖然人類自救聯盟聲稱反抗神靈,但他們的盟主行蹤不定,不確定是什麼樣的人,既然無法結盟,就算了。”白朗蒂說:“白紗,我剛才在夢巡裡,遇到了一個實力強大的夢巡家。”

侍女靜靜聽著。

“她選擇的是一隻橘貓,聲音雖然很低,但我能聽出,她一定是個很有吸引力的女孩。膽怯,安靜,不愛說話,性格就像冬日的溪水。”白朗蒂回想起那股吸引力的感覺:“她應該是一個適格者。”

“您要小心,您可不能隨便對夢巡家動手。”侍女低聲說:“您之前弄死了太多孩子,已經惹人懷疑了。”

“我已經記住了她的氣味。”白朗蒂放下地圖,眼裡沉澱著陰霾:“我還會遇見她的。”

……

晚上十二點。

蘇明安戴上了夢巡頭盔,打算進入《樓月國第二章。

但在好友界麵等待了一會,他卻沒有看到蘇洛洛上線。他撥打電話,蘇洛洛也沒有接通。

……出什麼事了?

蘇明安再等待了一會,蘇洛洛還是沒有上線。他推開家門,前往她的家。

走過大約三百米的距離,幾棟破舊的居民樓出現在眼前,像是零幾年的單元樓。蘇洛洛的家住在三樓,踩過掉色的階梯後,蘇明安停在她家門前。

蘇明安正打算敲門。突然聽到門內傳出一陣中年女人的叫聲,聲音大如銅鑼,語氣歇斯底裡:

“蘇宏偉!要不是我及時回家了,真讓你翻天了!老娘我還活著呢,你就迫不及待把女人帶回家,你要死是不是!”

一陣破碎聲響起,是中年女人憤怒地打砸家具的聲音。

蘇明安的手懸停在門前,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敲門……蘇洛洛的父母正在發生家庭矛盾,怪不得她沒及時上線。

突然,“彭”的一聲,門突然在蘇明安麵前被人撞開。一個妝容精致的年輕女人拎著包包往外走,後麵緊跟著一個中年肥胖男人。

蘇明安有些不知所措地往後退,這兩人也沒在意他。

一個圍著圍裙的中年女人“蹬蹬蹬”從房內走出來,剛才就是她在大叫。她指著男人和年輕女人大吼:

“蘇宏偉!我當年真是瞎了眼才跟你!老娘我還沒死,你就敢把情人帶回家了!”

男人卻根本沒理會他的妻子,拽著年輕女人的手,不停地討好:

“哎,媛媛,你彆管我老婆罵什麼,你彆走,我老婆已經癌症晚期了,已經沒多少日子了。你先和我處處感情,等以後這房子都是我們的,她沒了,我們馬上就結婚!你在這世道活著多不容易,有我幫忙也能溫暖點。”

中年妻子氣得全身發抖,拳頭攥緊又鬆開。她的臉已經被癌症折磨得如同皮包骨,臉上早已沒有了青春美貌。被亂世的生活磋磨得饑一頓飽一頓。

——但她能有什麼辦法?

癌症沒辦法治,她活不了多少日子。就算離了婚,也隻是成全了丈夫。如今他公然帶著情人,仿佛在催著她死,她卻隻能乾看著。

“我真是——!”

妻子氣到極致,兩隻手如同爪子,朝男人撓去。男人被撓得滿臉血痕,臉上露出羞惱之色。他反手一個響亮的巴掌,把妻子打倒在地。

“你乾什麼!要不是老子的房子,你這幾年活得下去嗎!你本來就活不了多久了,非要浪費錢乾什麼!”男人爆發道。

這一聲響亮的巴掌擊穿了妻子的靈魂,她頂著紅豔豔的巴掌印,懵然滑坐在地上,脊背貼著冰冷的牆麵。

片刻後,她捂著臉頰,嚎啕大哭。

年輕女人看見這一幕,對男人搖搖頭:“我可不想和一個沒多少日子的女人撕扯,你和你妻子好好過日子吧,我們沒緣分。”

她蹬蹬蹬下樓離去,隻剩下嚎啕大哭的中年妻子,和憤怒的男人。

——還有一個蹲在室內沙發後麵,抱著頭的女孩。

女孩暗澹的紫色童孔裡沒有光澤,眼裡仿佛看慣了父母之間的矛盾。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縮在沙發後麵,一動不動。

“——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罵的!”男人對地上的妻子大吼:“等你死之後,家裡少了一個撿資源的勞動力,我該咋整?我不是隻能提前找好新的對象?你真希望以後你女兒天天挨餓?你真希望以後家裡沒人守,天天被流浪漢和盜賊團找上門?我現在找情人,不還是為了這個家?”

女人哭得歇斯底裡,隻顧著罵:

“造孽啊!我是瞎了眼才跟你啊!我是上輩子造了孽才得了這癌症!神啊,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

“難道隻是我的錯嗎!”男人惱了,指著沙發後麵的蘇洛洛大罵:“這拖油瓶天天在家裡夢巡,也沒夢出個什麼名頭來,還什麼大主播!讓她趁早嫁人,好歹多個撿資源的勞動力,她又不肯!要不是顧及著這個拖油瓶,我至於這麼為難?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女人一怔,隨即臉上更加憤怒。

“為了這個家?”她從地上蹦起,張牙舞爪朝男人撲去:“姓蘇的!還不是你把家裡的麵包都給賭完了!你跟城裡那群酒鬼天天混跡!你但凡有本事點,能帶老娘離開這座破城,老娘都不會這樣!”

她一邊哭,一邊破口大罵,在男人臉上撓出更多血淋淋的痕跡:

“患癌症的怎麼不是你啊!要死的怎麼不是你啊!死賭鬼,你真不是人啊!老娘還活著,你就敢把小三帶到床上去了!這以後等老娘死了——你還能乾出什麼腤臢事啊!”

“瘋婆子!怪我做什麼,你去怪神靈啊——怪她沒辦法保佑你幸福!”

他們相互廝打,頭破血流,明明是夫妻,卻像仇人。

他們的罵聲極大,聲音響徹整個破舊的單元樓,左鄰右舍房門緊閉,像早已習慣了這一家的吵鬨。

蘇明安怔然地望著室內的方向,女孩靜靜縮在沙發後麵,頭微微低著,繃緊了全身的肌肉。

她不說話,注視著,無害而沉默。

——像一隻安靜的布偶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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