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條“世界線”上,隻有他是真的。一萬名玩家自一開始……就處在不同的世界線上,或者說,時代。 有玩家誕生於蒸汽時代,在那個時代,他/她就是唯一的玩家,是時代的【主角】,他/她身邊的其他玩家都是假的。同理,另外九千九百九十九個條世界線,每條世界線也都隻有一個真玩家。….
……
【糯餌,wo四粟米鵪,如果丷亂,wo和膩不在tyg咩】
……
這是蘇明安以前收到的一條訊息,他覺得這是諾爾給他留下的信號,為了提醒他“可能存在假諾爾”。翻譯一下,就是【諾爾,我是蘇明安,如果這行字混亂了,就說明我和你不在同一個維度。】
現在發現,這不對了。
——人稱根本就是反的。這分明是蘇明安給諾爾留下的信號。
但蘇明安從未給諾爾留下過這樣的信號。隻能是“假蘇明安”給諾爾留下的,但“假蘇明安”從何而來?
來自另外九千九百九十九條世界線,其中之一。
每條世界線,應該都會存在一個假蘇明安。每條世界線,除了玩家本人以外,他/她遇到的其他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玩家,都是假的。
——隻存在四個例外。
第一,是諾爾。諾爾跨越了世界邊緣而來,他打破了世界線之間的障礙,所以蘇明安遇到過真諾爾。
第二,是呂樹。呂樹是跟隨者,跟隨者永遠會跟在玩家身邊,這是世界遊戲的規則,所以蘇明安遇到的一定是真呂樹。
第三,是蘇凜。蘇凜也擁有跨越世界邊緣的能力,所以蘇明安和蘇凜交換身體時,那個應該是真蘇凜。隻是現在的蘇凜又被換成了假蘇凜。真蘇凜不知是還在神靈老家,還是去了彆的世界線。
第四,是玥玥。玥玥是特殊觀測者,她一直都是真的。
隻有這四個例外,其他的玩家……大概率都不是真的。但隨著塔與夢巡遊戲的推進,一萬條世界線的融合度加深,世界線會相互產生影響——所以才出現了蘇明安能聽到山田町一等人聲音的情況。
與此同時,真玩家所做的行為,也會同步映射到另外九千九百九十九條世界線,所以山田町一等人才會一齊看到——蘇明安進入了中控室。蘇明安也會相應地看到,山田町一等人的身影接近了中控室。
但實際上,雙方都在錯過——雙方看到的都是另一條世界線上的映射。猶如莊周夢蝶,蝶夢莊周。
鏡中人,水中月。
……
【“對於近期的城市空襲事件,舊日教廷對此供認不諱。今日正午時分,稻亞城也遭受了一次空襲,十九枚炮彈投下,死傷不計其數……”】
——副本開局的那次空襲,蘇凜在船上聽到了新聞。當時廣播說“十九枚炮彈”,但實際上蘇明安遇到的是二十枚炮彈。在蘇凜的那條世界線上,舊日教廷隻投放了十九枚炮彈。
……
【“我一直沒有聽到蘇明安喊我,他難道一直不需要我幫助?”蘇凜思考。】
——副本開局,蘇明安呼喚了蘇凜數次,但蘇凜始終沒有聽到。距離並不能限製蘇凜,限製他感應能力的,是世界線。
……
【“所以,水島川空。”蘇明安忽然一轉矛頭:“你到底為什麼敢處刑山田町一?你是否覺得,山田町一是假的?神靈忽悠了你?”】….
【他忽然聽到一聲笑聲。轉過頭去,居然是神靈在笑。這還是蘇明安第一次看到神靈這麼真實地笑,好像祂真的覺得很好笑。】
蘇明安完全明白了。
水島川空敢於獵魔令處刑山田町一,因為她覺得山田町一是假的,在她的那條世界線,即使她這麼做了,她相信另一條世界線的真山田町一也不會死。而她隻需要處死一個假山田町一,就可以獲得大量利益。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一萬條世界線會互相映射,當她決定在她的那條世界線處決山田町一,在蘇明安這邊,映射出的水島川空也會同步處刑山田町一。
她確實被欺騙了。
神靈才覺得很好笑。
……
【“你瘋了嗎?處刑名單裡竟然有山田町一?你憑什麼處刑榜前玩家?”這幾個人都是玩家,圍住了水島川空。】
【“因為我知道這個世界的本質。你們,隻不過是……”水島川空淡笑一聲,掠過他們。】
——你們隻不過是假的。
……
【林望安眉眼低垂:“我有病。”】
【水島川空讚同:“是,而且你現在依然有病。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真正的蘇明安不會被我殺死。”】
【林望安疑惑道:“真正的蘇明安?”】
……
——真正的他在另一個世界線,當然不會被她殺死。每個人所在的世界線,隻有自己是真的。
……
“你的推論很對,一萬條世界線,每條世界線隻有一個真玩家。”蘇文笙的雙手不斷下壓:“死去的高中生蘇文笙,隻是你的這條世界線的蘇文笙。而我,來自另外九千九百九十九條之一的世界線,我是——‘蘇文笙黑化’的一種可能性。”
“所以……死去的高中生蘇文笙,隻是蘇文笙的一種可能。”蘇明安一發浮遊炮,轟開了蘇文笙:“就像是【BE·溺於湖中】?事實上,他還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種可能的結局?甚至於你也是其中一種?”
“是。這就是‘拆解’過的世界——這就是‘一萬種可能性’。”蘇文笙眼神幽深。
仿佛十個世界的疑惑在此暢通,蘇明安終於明白世界遊戲中的HE,BE,NE到底是什麼意思——它是“可能性”的延伸。就像在其他的普拉亞副本中,謝路德就可能並非【HE·不朽】的結局,而是【NE·無儘之路】甚至【BE·腐朽】的結局。
蘇文笙溺死湖中,這是他的一個BE結局,是他人生中的一種可能性。但倘若他逃離了稻亞城,沒有被離明月殺死,他就擁有了其他結局的可能。
他可以心灰意冷投靠神靈,也可以白手起家建立軍隊,也可以投身研究特效藥。這期間,將有千萬種可能性在他的身上盛開,千萬道身影從他的腳下走出。
——不過一念之間。
道路千萬條,HE唯一條。
“至於你旁邊的那個蘇凜,很遺憾他不是莊周,隻是蝶,隻是一種映射。”蘇文笙淡淡道。
“那麼——”蘇明安的刀鋒在顫抖:
“我是莊周,還是蝶?”
他不需要一個準確的回答,他堅信自己的真實,他隻是在想——到底他何時遇見了莊周,何時遇見了蝶?他作為莊周給其他線的莊周映射了多少影響,作為蝶又受了誰的映射?
心臟狂跳中,他一時間竟想起了一句耳熟的話。
……
——我是蝴蝶,還是樹葉?
……
【現在我們是通過一麵模糊的鏡子觀看,但到那時我們將麵對麵的看清:現在我所知道的,隻是一部分,但到那時我將全然知曉,如同我被全然知曉。】
【——新約《哥林多前書》第13章12節】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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