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章 滿堂校尉獨領命(2 / 2)

堂中的校尉們俱皆應諾。

徐世績放緩了語氣,帶著點了笑意,接著說道:“之所以咱能隻用了一個晚上,就把衛南給取下來了,除掉攻城門時,各部將士奮勇向前,最大的功臣,當數沈兄和戴兄。若不是沈兄、戴兄引領壯士,在城中內應,咱們斷然是難以這麼快就取下衛南的!沈兄、戴兄,你倆的功勞,俺已寫在了呈送翟公的捷報上,翟公對兩位賢兄亦必有重賞。”

堂內右邊坐著的諸人中,有兩人起身,下揖說道:“今晚取城,二郎是功臣,弟等豈敢居功?”

——這個“二郎”,說的卻不是李善道,是徐世績的二弟徐世弼。

“沈兄”、“戴兄”,俱是衛南縣的豪強,一個叫沈世茂,是兩人中年歲較長的那個,四十來歲年紀;一個叫戴處約,是年歲較小的那個,三十出頭年紀。

卻是翟讓最終被李密、徐世績等說服,接受了李密“攻掠東郡、滎陽郡以籌糧”的建議,五天前,他親自率領瓦崗的主力,合主寨、諸分寨之嘍囉,共計一萬三千餘人,大舉地出了山。

出山後,第一個攻打的縣城,不是衛南,而是白馬。

兩個原因,第一,白馬縣離大伾山更近一點;第二,白馬縣是東郡的郡治。

攻了兩天,在預先潛派入城的伏兵們和城內的內應們的響應下,於前天攻下了白馬縣城。

攻下白馬縣城後,開了一個軍事會議。

李密在會上提出,一則,瓦崗的多數頭領、部曲都是東郡人,瓦崗在東郡的勢力很大,每個縣都有瓦崗的人;二則,白馬是東郡的郡治,政治中樞,白馬現也已被攻克,那麼底下來,就完全沒有必要,再把主力留在東郡,東郡的餘下諸縣,大可以分出一部兵馬去打,至於主力,“兵貴神速”,則當趕在滎陽郡做出反應之前,立即南下往攻。

翟讓以為然,於是商議過後定下,東郡餘下的諸縣便由徐世績負責攻取,然後留下了少部分的兵力駐守白馬,昨天上午,翟讓、李密引領主力,已南下前赴滎陽郡。

東郡共有九個縣,三個縣位處在白馬的東北邊,也就是郡北和郡東,分是衛南、濮陽、離狐。

相比東郡,滎陽郡因處在汴水沿岸,糧更多,所以滎陽郡其實才是瓦崗這次用兵的重點方向,但為何要在打滎陽前,得先把東郡打下?主要出於兩個原由,得先把東郡拿在手裡,才能保證從大伾山到滎陽郡沿線行軍的安全,此是其一;還有一個重要的原由,便是因為張須陀了,不把東郡控製在手,那一旦張須陀率部從東北邊的齊郡南下,瓦崗軍的後方就將陷入危險。

這兩個原由放到一塊兒對比的話,後一個原由,明顯的更加要緊。

亦是以,領下了率領本部分取東郡餘下諸縣之此任後,徐世績首先選擇打的就是郡東、郡北的白馬、濮陽、離狐這三個縣。這三個縣由北而東,連成一片,正處在張須陀從齊郡西南下,沿著黃河,進入滎陽郡的必經之處。而又此三縣中,徐世績又選了衛南做為首先進攻的目標。

首先,衛南是郡東三縣中距離白馬最近的一個的縣,其與白馬接壤,隻有先打下了衛南,才好接著取濮陽、離狐;其次,衛南是徐世績的家鄉,他也有在短日內便將之打下來的把握。

不過話說回來,儘管有“短日內便將之打下的把握”,畢竟徐世績也好,他本部的這些部曲們也好,之前卻是誰也沒有攻城的經驗的,——強說要有的話,也就是通過打白馬,剛有了點經驗,因此,徐世績本是也沒想著一個晚上,竟然就能打下衛南縣城。

要知,那白馬縣城,可是瓦崗全軍萬餘人,亦是在有內應響應的情況下圍攻之的,卻都打了兩天,才將之打下。衛南的城防固然不能與郡治白馬的城防相比,但攻城的部隊也少了,隻徐世績本部的兩千來人,徐世績原先構想的是,三到四天內能把衛南打下就算不錯的了。

現在,隻用了一個晚上,衛南便已得之。

徐世績再有城府,年紀在那兒放著,到底才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衛南是他獨自率部打下的頭一個縣城,且此衛南又是他的家鄉,頗有點“衣錦還鄉”之味兒,因彆看他這會兒坐在主位上,似是從容鎮定之狀,內心中,實亦是興奮不已。

他請沈世茂、戴處約坐下,不再說今晚打下衛南的事,話題轉向了下一步的用兵,說道:“張須陀現在可能已經獲知了咱們大舉出兵,攻東郡、滎陽郡之事,也許他用不了多久,就會調兵南下,來與咱戰。咱們必須趕在他出兵之前,先把濮陽、離狐也都打下。濮陽、離狐怎麼打呢?俺已有了打算。這兩縣之中,俺決定先主攻離狐!”

衛南的東邊是濮陽,兩縣接壤;濮陽的東南邊是離狐,亦即,濮陽離衛南近,離狐遠。

徐世績此話一出,堂中諸人大都不解。

鳳凰寨的副寨主,徐世績的副將羅孝德詫異地說道:“大郎,濮陽挨著衛南,怎不先打濮陽?”

徐世績說道:“正是因為濮陽挨著衛南,所以最好才是先不打濮陽。離狐離衛南遠,料之,離狐的縣令、縣將,他們也必定會認為,我部會先打濮陽,這即是說,我部如果選擇先打離狐,可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以俺估料之,當是會比先打濮陽更好打一點。”

這話有道理。

羅孝德卻仍有擔憂,他說道:“大郎,若是先打離狐,濮陽怎麼打?萬一濮陽出兵,從後襲擊我部,豈不進退兩難?”

徐世績說道:“故此,須得分一部兵,擾攻濮陽,以保證我部主力攻離狐時後顧無憂。”環顧了下堂中諸人,問道,“諸位,你們誰願接下擾攻濮陽此任?”

堂中的這諸位鳳凰分寨的校尉,沒一個是傻子。

誰能看不出來,擾攻濮陽的這個任務,是典型的吃力不討好?

打下離狐後的擄掠、快活,擾攻濮陽的這部人馬,享受不到不說,——徐世績雖是已有軍令,不許部曲搶掠衛南的百姓,然他的軍令是“明天不許再搶掠”,今晚卻是不管之的,同理可推,將來打下離狐後,也肯定是如此,至少會在打下離狐之當日,不禁擄掠;濮陽不派兵往救離狐尚好,假若濮陽遣兵往救離狐,則擾攻濮陽的這部人馬還得阻擊進戰,

亮堂堂的堂上,相對而坐的鳳凰寨的諸校尉,在徐世績此問後,你看我,我看你,無人吱聲。

就連聶黑獺,也是坐而無言。

一人從席上起身,叉手禮道:“大郎,我願領我部,擾攻濮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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