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說一千道一萬,向軍門之死,那也是朱元鴻無能,和中丞無關啊!”
鄭祖琛像看傻逼一樣,看著這個師爺。
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師爺,要不是之前那個重病歸鄉,他鄭中丞怎麼可能會用這個蠢貨。
“你也不想想,朱元鴻的官是誰保薦的?之前本院奏報朝廷,說的是李沅發之亂已平。”
“那現在的餘匪又是怎麼一回事?還有向榮一死,整個廣西,除了朱元鴻還有誰能剿匪?誰敢剿匪?”
“閔正鳳他連桂林都不敢出去,難道你讓本院靠他不成?”
鄭祖琛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
羅師爺聞言,有些猶豫地問道:“中丞,那接下來咱們怎麼做?”
鄭祖琛長歎一口氣,坐倒在椅子上,雙目緊閉,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平複好心中的怒氣,思索解決的辦法。
事已至此,再去追究是誰的責任,那已經於事無補。
鄭祖琛必須得想辦法保住朱元鴻,因為保住朱元鴻,就相當於保住他自己。
又過了相當一段時間,鄭祖琛終於開口了。
“朱元鴻的這份文書,你我都沒有見過,你現在給本院寫一份奏折。”
“奏折上麵就提兩件事,第一件朱元鴻平定陳亞貴之亂,大獲全勝,地方一律肅清。”
“第二件湖南提督向榮剿匪之時,突遇重疾,暴斃軍中,其子傷痛之下,鬱鬱而終,而廣西剿匪不能空缺主帥,特保舉朱元鴻擔任廣西右江鎮總兵。”
羅師爺聽了鄭祖琛的話,嚇得扇子都握不住了。
這...這不是公然的欺上瞞下,蒙蔽聖聰嗎?
中丞大人,竟然如此有“氣魄”?
哼哼,也就是這個羅師爺見識太少,對於宦海浮沉的鄭祖琛來說,蒙蔽聖聰,那不是司空見慣的事嗎?
不癡不聾,不做家翁,皇上他老人家,知道太多,對他不好。
“中丞,向軍門死於亂軍之手,死法和病死肯定不一樣吧?”羅師爺悄然問道。
“本院自然清楚,你再修書一封給朱元鴻,讓他收斂好向榮父子的遺體,用最好的棺木釘上。”
“等向榮的親眷來了之後,就以廣西天氣炎熱,屍體腐爛嚴重為由,絕不允許任何人打開棺材。”
“如果他們非要打開棺材。”
說到這裡,鄭祖琛這個理學名士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猙獰。
“那就讓朱元鴻自己解決,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說白了那就是斬草除根。
俗話說破家縣令、滅門令尹,鄭祖琛能爬到廣西巡撫的位置,自然不是活菩薩。
他必須得把所有的隱患,全都掐滅在搖籃之中。
等吩咐完師爺後,鄭祖琛坐在一旁看著師爺書寫。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恐怖的可能。
向榮真的是被亂軍殺死的嗎?
李沅發的餘匪真的像朱元鴻文書中所寫那樣,是在被向榮押送回營的過程中,突然暴起,發生叛亂?
鄭祖琛不敢再想下去了,廣西這地方,天高皇帝遠,各種矛盾夾雜,搞出什麼事來,都不奇怪。
鄭祖琛隻想穩住自己撫台的位置,至於其他?隻要朱元鴻能把廣西擺平,讓皇上找不了自己的麻煩。
那他鄭祖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能如何。
“還是得想辦法多弄一點錢,這樣日後就算被革職,好歹也有個退路。”鄭祖琛心裡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