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道光朝混過來的大臣,除了穆黨,十個有十個不待見穆彰阿。
穆彰阿都年近七十了,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邁動老邁的步伐,朝著養心殿而去。
養心殿之內,鹹豐看著穆彰阿最後一個走進來,眼中閃過濃濃地厭惡。
老匹夫,皇阿瑪都龍馭上賓了,還敢在朕麵前擺譜,遲早把你這個老東西攆出軍機處。
幾位大軍機行過禮之後,分列左右,等著鹹豐開口。
鹹豐也不說話,隻是讓隨侍太監把奏折送給幾位大軍機查閱。
祁寯藻等人看了一遍之後,一個個臉上都升起震驚的神色。
向...向榮死了?還是病死的?
雖然向榮已經年近花甲,但是他一向身體康健,怎麼會突然暴斃?
還有他兒子,不過三十多歲,正值壯年,怎麼會因為追思父親過度,鬱鬱而終?
鄭祖琛的折子,處處充滿合理性,但是又處處透露著古怪,這也太巧了吧?
“朕懷疑有人在坑我。”
就當幾位大軍機麵麵相覷之時,禦座之上的鹹豐開口了。
鹹豐的話,讓幾位大軍機都是心頭一震。
皇上一向守禮,可是今天這話聽著有些不對味兒啊!看來向榮之死,是真讓皇上急了。
“穆彰阿,你說這裡麵到底有什麼古怪?”
這這這,穆彰阿是出了名的大草包,你讓他說,他能說出個什麼子醜寅卯來?
就當穆彰阿冷汗直流時,鹹豐看他這個草包樣,冷哼一聲,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祁寯藻身上。
“祁寯藻你來說。”
被點到名了,祁寯藻急中生智,回答道:“皇上,依微臣之見,鄭祖琛為官清正廉潔,應該不會說假話。”
“廣西地界一向濕熱,依微臣來看,向軍門應當是水土不服,再加上軍務繁重,暴斃身亡,也是情有可原的。”
祁寯藻之所以幫鄭祖琛說話,那是因為這兩人當初也是老相識。
鴉片戰爭之前,祁寯藻曾作為欽差大臣兩赴福建,而當時鄭祖琛正是福建布政使。
如今看到老朋友搞不好得倒黴,祁寯藻想著能拉一把就拉一把,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倒台啊!
祁寯藻作為兩朝帝師,他的話在鹹豐這裡還是有用的。
再加上鄭祖琛之前剿滅李沅發有功,讓鹹豐對他有些好感。
但是。
“先是廣西綠營副將壽山、梧州知府湯俊殉國,如今又是向榮身隕,朕對廣西很是不安。”
“必須得挑選一位大員擔任欽差,奔赴廣西,給朕好好查一查,廣西到底有沒有古怪。”
鹹豐一番話,讓幾位大軍機心神震蕩。
“可是派誰去呢?祁寯藻你覺得林則徐如何?”
“皇上,林則徐如今負責安撫湖南流民,他一走湖南的事情,可就沒人管了。”
鹹豐點了點頭,祁寯藻的話有道理,那這欽差大臣應該讓誰去呢?
鹹豐思考之時,眼神突然瞥到了穆彰阿的身上,他靈光一閃說道。
“穆彰阿,就由你來擔任欽差大臣,去廣西給朕看看,到底有沒有古怪。”
穆彰阿都麻了,我一個快七十的老頭子,你讓我千裡迢迢去廣西?
你這是讓我當欽差,還是要把我流放呢?
穆彰阿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
“皇上,奴才年事已高。”
“穆中堂老驥伏櫪,威望卓著,微臣以為,欽差大臣非穆中堂莫屬。”
鹹豐還沒說話,賽尚阿先開口了,穆彰阿頓時怒目而視。
“行了就這麼定了,傳旨讓穆彰阿擔任欽差大臣,奔赴廣西視察軍務和剿匪之事。”
“至於那個朱元鴻,等穆彰阿回來再說。”
朱元鴻,鹹豐第一次從口中說出這個名字。
而他還比朱元鴻小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