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化皇城,養心殿。
阮朝的皇城,基本上可以說是仿照著北京紫禁城建的。
所以像太和殿、養心殿這種宮殿,在順化皇城之中,也是存在的。
養心殿內,阮朝第四位皇帝,嗣德帝阮福時坐在龍案之後,處理著日常的政務。
他是道光九年,也就是公元1829年出生的。
有意思的是,他和朱元鴻、鹹豐兩人的歲數是相連的。
而隔壁日本的孝明天皇,也是道光十一年出生的,和鹹豐同歲。
整個東亞未來的走勢,竟然都掌握在了歲數極為相近的年輕人手裡,不得不說,這是一種難言的巧合。
而作為阮朝最後一個實權皇帝,嗣德帝阮福時,和鹹豐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張登桂帶著武文解、林維浹,走進養心殿之時,阮福時頗有些驚訝。
三大輔政大臣,一般沒什麼要事,很少一起麵君。
而看著這三位的臉色,阮福時雖然年輕,但是並不傻,他敏銳地察覺到,這裡麵肯定有古怪。
果然當張登桂開口後,阮福時在龍椅之上是徹底坐不住了。
“元輔,你剛剛說黎文徳兵敗廣西了?諒山也被占領了?”
阮福時說話的聲音裡,透露出一股難言的惶恐。
那可是兩萬多精兵啊!
阮朝失去了這兩萬多精兵,日後可怎麼辦啊?
“陛下,是臣等識人不明,讓陛下龍體受驚,臣等罪該萬死。”
張登桂作為三朝碩輔,這時的態度非常端正,阮福時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這個時候去怪罪張登桂,已經於事無補,還不如把精力放在如何驅退敵軍之上。
“元輔是三朝元老,朕又豈會多加怪罪,元輔如今敵軍對河內虎視眈眈,我們要想辦法解決才是。”
“陛下放心,老臣心中已有決斷。”
“元輔但說無妨。”
“陛下,老臣此次願親赴諒山,去同清夷商談退兵議和一事,還望陛下賜老夫臨機專斷之權。”
阮福時看著這位老中堂,他知道張登桂門生故吏滿天下,和張登桂和睦相處,對自己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所以在阮知方一事上,阮福時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從龍椅上站起身,阮福時走下台階,一把將張登桂給扶了起來。
“元輔年近花甲,卻依然為國勞心,朕深感欣慰,不過元輔乃國家柱石,議和一事讓你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陛下,黎文徳兵敗,老臣也有責任,還望陛下準許老臣的請求。”
阮福時盯著張登桂,看了許久,他才緩緩點頭。
“既然如此,那朕便封元輔為議和大臣,全權負責此番議和之事,另賜你臨機專斷之權,元輔一定要把敵軍驅退,大南的江山靠你了。”
“老臣受聖祖仁皇帝、憲祖章皇帝大恩,定當為我大南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元輔有此心,朕心甚慰。”
“陛下,老臣離開之後,萬望陛下親賢臣,遠小人,阮知方之流,萬萬不能讓其入主中樞。”
哪怕是暫時離開順化,張登桂都得想方設法,把阮知方這位前任輔政大臣摁死在地方上。
足可見張登桂對阮知方的忌憚。
阮福時看著這位碩輔,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阮知方是忠臣,可是他的勢力遠遠比不過張登桂。
直到這時,張登桂才悄然鬆了一口氣。
兩天之後,張登桂帶著議和副使潘清簡前往諒山。
此時的潘清簡充左圻經略大使,領平富總督,兼順慶府,是阮朝妥妥地封疆大吏。
而張登桂之所以帶著他,是因為潘清簡曾擔任過如清使,和大清打過交道。
有他在,想必議和時會順利很多。
也正是有了這個機會,潘清簡這位嗣德朝中後期的名臣,提前走上了東亞政治風雲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