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能走過去,輕輕撫著少女顫抖的脊背。母親的心裡忽然泛起一陣後悔,這個動作好像來得太晚了,它不是晚了一天,一周,一個月,而是晚了一年,一個初中,乃至一整段童年時光。
她早該這麼做的。
哭累了的戶鬆友花,用自我厭棄的語氣,講完了從開學到現在的故事。
“放棄吧。”
戶鬆友花抬起頭,愣愣地看著板起臉的女人。
母親非常想支持自己的女兒,但是聽完了少女省略掉係統後的來龍去脈,她隻感到毛骨悚然。
戶鬆未幸無法理解鬆枝淳為什麼能讓優秀的女兒癡迷到這種地步,甚至接近病態了。
“你不是說自己在慢慢改變了嗎?抓住這個機會學會控製自己的感情,跟鬆枝同學重新成為朋友也行吧?”女人比勸說客戶時更儘心竭力。
“你覺得鬆枝同學會原諒你嗎?就算會原諒你,他會重新喜歡上你嗎?你要一直等他回心轉意嗎?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女人非常清楚青春是多麼短暫,她不想看著女兒把時間浪費在幾乎不可能成為現實的希望上,並為此痛苦,自我折磨。
“媽媽......我已經沒有多少想要的東西了,不要說什麼讓我放棄的話好嗎?”戶鬆友花並沒有獲得想象中的支持,止歇的眼淚又流淌起來。
戶鬆未幸隻是冷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把自己毀了的,友花。放棄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就當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好嗎?”
“媽媽當初也放棄過的。”
少女來不及驚訝,女人就繼續開口了。
“你初三的時候,媽媽曾經有一次外調的機會,如果接受外調,回到總部後我的職位可以直接高一到兩個級彆。”
“可是媽媽放棄了,那時候我們才剛剛穩定下來,你也正在學習的關鍵時期,我不可以把你交給其他人,這是媽媽的責任。”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要你為媽媽著想很任性,但我不希望你越陷越深。等爸爸那邊把債務還清,我們就又可以一起生活,媽媽真的不想再看到我們家出現什麼波折了。”
看著自己的女兒,戶鬆未幸的眼睛也泛起了紅,隱隱有淚光閃爍。
“答應媽媽,學會放棄,好嗎?”
戶鬆友花沉默了,她還能說什麼呢?
少女隻能撲到母親的懷裡,釋放自己的悲傷。
戶鬆未幸拍著女兒的背,許久之後,哭聲停息了下來。
她把戶鬆友花送進房間裡,“明天就不要定鬨鐘了,睡到自然醒吧,反正也沒什麼重要的事。”
少女悶在被子裡不說話。
第二天早晨,起床上班的戶鬆未幸看著坐在餐桌前的少女,驚訝地問:“怎麼起這麼早?不是說睡到自然醒嗎?”
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金色樂器,她這才想起來,“今天還有吹奏部的訓練是吧,不要累到自己了,需要媽媽送你嗎?”
戶鬆友花搖了搖頭,於是女人換好製服就出門了。
少女靜靜地看著關上的黑色大門,自言自語起來。
“明明跟媽媽說過好幾遍的,她還是沒記住啊。”
今天是東京都吹奏大會的日子。
“淳君的話,無論是多麼小的事,他都會記在心上的。”
“無論是愛還是恨,隻要付出了,就能留在他心裡,永不褪色。”
“對不起,我不能聽媽媽的了。”
戶鬆友花想起恢複訓練的那天,她在吹奏部的女生們麵前說的話。
“大家一起向全國金努力吧!”
“拿到東京都大會的優勝之後,我就會向鬆枝同學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