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依賴一個人,並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
無論是前世在紅旗下,還是這輩子在福利院,鬆枝淳一直知道,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
但是望月遙根本聽不進去,依舊兩手扶著他的胸口,低著頭不說話。
鬆枝淳歎了口氣,“走吧,到了醫院,先看看醫生那邊怎麼說。”
於是黑色轎車又駛向通往世田穀的馬路。
兩人坐在診室外,鬆枝淳看著用濕巾擦拭臉頰的少女,陷入思考中。
是不是上次自己去了姑姑就醒了,讓她產生不該有的期待了?
等診斷中的提示燈暗了之後,望月遙走進診室裡,開門前她還回頭看了鬆枝淳一眼。
鬆枝淳揮揮手,表示他是不會跑的,少女這才走進了白色的房間內。
等望月遙帶著又黯淡了幾分的神情走出診室後,兩人向頂層的病房走去。
“醫生怎麼判斷的?”
望月遙的手上拿著一大疊單子,上麵有各種各樣的圖表。“做了腦部造影,昏迷的症狀跟腦血管沒有關係,應該是腦部神經出了問題。”
“跟模擬裡麵一樣的診斷。”她的語氣如一片雪花落在蘆之湖裡,不帶有任何波瀾。
“跟模擬相比沒有任何變化嗎?”
電梯的門閉合,遮住了少女陰鬱的麵孔,“有,第一次症狀出現的時候,雖然是同一天,但是比模擬裡要早。”
“說明模擬的情況也是會改變的,可能就是你之前堅持讓她體檢,所以這次發現得比較早呢?”
“或許吧。”鬆枝淳的樂觀態度沒有打動她,少女走出電梯,“不用想著怎麼來安慰我,你隻要待在我身邊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鬆枝淳思考自己究竟是杜冷丁還是阿司匹林。
等走進病房後,鬆枝淳又看見了躺在床上的睡美人,望月華臉上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看上去像做了個好夢。
姑姑大人睡得這麼香甜,侄女卻再也睡不好覺了,他在心裡感歎一聲,坐在靠牆的椅子上。
望月遙坐在病床邊,看著女人平靜的睡顏,似乎是覺得距離太遠,她又站起來俯下身子,近距離看著這張陪她長大的臉。
女人看上去仍然像校園裡的少女,帶著些許青澀,看不到任何改變的痕跡,直到幾滴眼淚落在她的臉上。
望月遙連忙用手指將其擦去,可是卻怎麼也擦不乾淨,過了一會她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在不停流淚。
這段時間哭得太多了,她已經沒有感覺了。
少女隻好走到床尾離女人遠一些,這樣她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
鬆枝淳看著背對自己的少女,她的頭發簡單地披散著,發尾有一些胡亂的卷翹,曾經每天更換的精致發型,已經很久沒看到過了。
“要是姑姑去世的話,怎麼辦?”少女依舊背對著他。
“為什麼會是姑姑呢?”
“她做了那麼多好事啊,為什麼會是她?”
“爸爸媽媽也是,姑姑也是,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啊!”
少女轉過身來麵對他,兩隻手握成拳,緊攥著,顫抖著。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