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衍看著視頻笑得忍不住發抖,如果不是在拍攝現場,他估計已經笑出聲了。
他退出視頻,剛好看到藤白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焰焰吃得很開心,讓我謝謝你。】
消息後麵跟了一條語音。
沈可衍點開來放到耳邊聽,是小柴犬可憐極了的“嗷嗚嗷嗚”叫聲,叫了少說有七八秒。
沈可衍不厚道地又笑了起來,他重新點開視頻,截了一張焰焰兩眼無光狗生無望的照片,做成了表情包,配上“你看我像快樂的樣子嗎”的文字,發過去給藤白。
藤白那邊又沒了動靜,大概是選擇性看不見了。
沈可衍等了會,見藤白那邊還是沒有發來消息,又聽到梁導那邊喊了開拍,於是把手機放回了口袋。
剛才梁導的教學明顯起了效果,這一次開拍蘇欣然的狀態進入得很快,拍了將近十幾條的戲終於過去。
梁導喊“卡”的時候,蘇欣然和何恫明顯都鬆了口氣。
前麵浪費了不少時間,這條過了以後梁導沒讓休息太久,趁著蘇欣然的狀態還在,他便接著開始拍下麵的戲。
這段戲是在木淮橙又一次檢查結果出來更糟糕以後,配上糟糕的天氣,女主心情崩潰。
她在檢查結果出來以後,就崩潰地趴在木淮橙的床旁,和木淮橙說了很多很多。
窗外的天已經陰沉得不見陽光,但從痛苦檢查中緩過來的木淮橙臉上卻依舊是明媚的笑。
女主看著木淮橙臉上的笑,漸漸也不哭了,她躺上床,和木淮橙依偎在一起,沉默了好久以後,用啞到幾乎聽不出原聲的聲音開口。
“木淮橙,下輩子我還要去找你,你一定得等等我。”
“找不到怎麼辦?萬一我那時候大變了樣子呢?”木淮橙笑著問。
“不管你到哪裡,我都會找到的。”女主堅定地說,“不管你那時候是男是女,是胖是瘦,隻要你站到我麵前,我就會愛你。”
沈可衍聽到這句台詞,恍惚了一下。
他想起來麵試《離人》的時候,他和藤白兩個人在觀察室裡時,蘇欣然在隔壁一直練習的就是這句台詞。
他正想著,又聽到蘇欣然帶著執拗語氣地再次開口:“我會認出你的,我一定會。”
蘇欣然這一段演得很到位,安靜的拍攝現場漸漸響起了些許壓抑的抽噎聲。
明明隻是演戲的場景,卻好像真的有了消毒水的味道。
通體白色的病房,病床上吊著水的人的臉龐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沈可衍眯了下眼睛,忽然有一種肺裡空氣被抽乾的感覺,他好像被帶進了蘇欣然那種痛苦又絕望無法的情緒中去。
“林洛,小洛,你沒事吧?”
梁導驟然響起的聲音仿佛往沈可衍的肺裡重新灌入了空氣,他猛地回過神來,才發現剛才的那一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過了,這會拍攝現場不少人都在擔心地看著他。
梁導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臉上是分明得擔心:“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你臉色很差,如果身體不舒服回去休息,不用撐著,場次可以重新拍,你自己的身體最重要。”
沈可衍的呼吸慢慢平穩,看向梁導搖頭:“沒事,可能是這裡麵有點悶,我出去洗把臉透個氣就好,不用擔心。”
他說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梁導還是有些不放心地看著他:“真的沒事嗎?要不要我讓人把劇組的醫生叫過來一下?”
沈可衍搖頭,臉上浮上笑:“真的沒事,如果一會難受,我會去找醫生,梁導你們繼續吧,我先出去了。”
梁導見狀,這才點點頭,讓沈可衍趕緊出去透口氣,有感覺哪裡不對就馬上去醫務室。
沈可衍謝了一聲,繞過人群出了拍攝現場,朝三樓儘頭的公用衛生間走去。
衛生間被打掃得很乾淨,洗手台上鑲著一麵半人高的大鏡子,沈可衍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頓時明白過來梁導剛才為什麼那麼擔心。
鏡子裡的他臉色白的嚇人,哪怕是唇上都不見半點血色,這幅樣子,去扮死人都可以不用上妝直接上鏡了。
他打開水龍頭,彎下腰往臉上潑了兩把水。
衛生間的窗戶開著,一直有新鮮的空氣進來,過去好一會,鏡子裡的人臉上總算浮上了些許的血色。
沈可衍見狀,抽了兩張紙擦乾淨臉上的水,正轉身要找垃圾桶扔,忽地瞥到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門口。
他看過去,就看見這十多天來都跟失蹤了似的的臨城擇沒事人一樣地站在門口。
臨城擇在門口看了他一眼,好像不詫異衛生間有人,徑直走到洗手台前,站到沈可衍身旁打開水洗水。
沈可衍將手裡的紙扔進垃圾桶,轉回身看他。
臨城擇好像隻是想要進來洗個手,洗好手,他抽了紙擦乾淨手上的水珠,才想起沈可衍似的看向沈可衍。
他的視線先是落在沈可衍臉上,而後往下,落在了沈可衍戴著戒指的左手上,緊跟著視線在沈可衍的左手上停留了半晌後,他開口:“我剛剛聽劇組的人說你臉色很難看,不舒服,正好前兩天我去看中醫的時候,中醫給了我幾個有舒緩清心效果的香囊。”
他說著,也沒問沈可衍要不要的意思,就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小香囊,遞給沈可衍:“你晚上睡覺時放在枕頭邊上,放幾個晚上試試,應該會有效果。”
沈可衍打量著臨城擇。
臨城擇頭發長,遮蓋住了眼睛,叫人不好分辨他的神情。
沈可衍沒抬手接,臨城擇也就那麼站著,好像就是要把香囊給沈可衍的意思。
兩人對峙了片刻,沈可衍抬手接過了香囊。
的確像臨城擇說的,香囊裡透著一股藥草香,聞進去以後會有一種呼吸都變舒暢了的感覺。
臨城擇見沈可衍拿走了香囊,就沒有再要留下的意思,轉身就要走人。
沈可衍叫住他,直截了當地開口:“你知道多少林洛的事情?”
臨城擇腳步一頓,但沒看他。
尋常人聽到“林洛”本人問林洛,肯定會有詫異和疑惑,但臨城擇的臉上沒有這些情緒。
臨城擇果然知道他不是林洛。
然而臨城擇隻是頓了一下腳步,似乎沒有要回答沈可衍的意思,很快又邁開腿走人。
沈可衍見狀,便又道:“你既然知道半年,那你也知道林洛要我讓薄柯海愛上我的事嗎?”
也許是這兩個名字都屬於這個世界的範疇,沈可衍這句話很成功地說了出來。
而一直以來都沒什麼情緒變化的臨城擇,在聽到沈可衍這話後,忽然反應很大地扭過頭來看向沈可衍,眼底是明顯的詫異。
“薄柯海?”他皺起眉頭,視線又一次落在沈可衍的手上,忽然問,“你手上的戒指是薄柯海送給你的。”
沈可衍搖頭:“不是。”
他觀察著臨城擇的表情,明顯看到在他這句話落下後,臨城擇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而後臨城擇抬眸看向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沈可衍微蹙起眉頭,明顯看到臨城擇臉上又一次浮上了不爽的情緒,過去好一陣,他才終於聽到臨城擇說了幾個字。
“不是薄柯海。”
他說完,又張著嘴半晌,最後臉色難看得重複了一遍:“不是薄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