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衍便把焰焰哄去了它的狗窩,而後和藤白一起進了臥室。
這回他沒再往地上鋪,直接拿了一套被子出來放到床上,而後爬到了床裡麵。
藤白跟在他身後坐到了床邊。
沈可衍一邊往被子裡躺一邊打哈欠:“我也困了,我直接關燈了?”
藤白點點頭。
沈可衍便把燈關了。
臥室裡一下子暗了下來。
沈可衍躺下後過了一會,藤白才跟著躺了下來。
床小,兩個人手臂和手臂之間隻隔了大約一個拳頭的距離。
稍微動一下就能碰到,近到沈可衍甚至有些分不清他鼻前的是自己身上沐浴露的味道,還是藤白身上的。
上一次睡時也這個距離,沈可衍很快就睡著了,然而今天有些奇怪。
他覺得藤白的身體很燙。
黑夜仿佛能無限放大人除了視覺以外的其他感官。
明明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都沒貼到一起,他卻好像能清晰感覺到藤白身體的滾燙。
可能是天涼了,沈可衍想。
他關燈時是真的困了,又累又困,可這會又莫名清醒了兩分。
算不上完全清醒,腦子有點發脹,於是行為動作便比完全清醒時要不過大腦幾分。
他仰躺著朝上躺了一會,側過身去看藤白,發現藤白沒睡,也睜著眼睛不知道在看哪。
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藤白便也朝他看了過來。
兩個人的視線撞在一起,在夜色下,借著點不太明的月色,但由於距離近,又都能把對方看清。
藤白的臉比白日裡多了幾分朦朧的好看,長睫毛時不時輕顫兩下,像兩把刷子似的往沈可衍身上撓,撓得沈可衍從頭到腳都發麻。
他好像有點被藤白傳染了,藤白身上的熱傳遞到了他身上。
他將蓋到脖子上的被子往下推了兩分,回過神來時整個人似乎是往藤白那邊靠了些許。
很近,近到他覺得他的呼吸離開身體以後,第一個碰到的是藤白的嘴巴。
他下意識地看了藤白的嘴巴一眼。
藤白的嘴唇薄,但唇形好看,可能是由於作息規律加上經常運動,他的嘴唇永遠都是泛著點紅的健康顏色。
按理說黑夜裡藤白嘴巴紅不紅,他怎麼都不該看出來,可眼睛卻反映給了大腦藤白的嘴巴比白日裡還要紅的信息。
恰好這時候藤白呼吸嘴唇微張開了一條很小的縫隙,沈可衍感覺腦子“嗡嗡”的,盯著就不自覺地往藤白那邊靠。
藤白定在那裡沒有動作,任由他靠近。
近到沈可衍感覺到他都快碰到藤白嘴唇了的時候,他和藤白的肩膀已經先挨上了。
挨上後他發現他身體的滾燙程度和藤白不相上下,兩個人在夏末微涼的夜裡,都燙得像個火爐。
不止身體,還有呼吸。
呼吸纏繞在一起,越來越近,近到馬上就要不分彼此的時候,房門外忽地傳來一聲“汪”。
緊隨著又是好幾聲,而後又響起焰焰用爪子撓門的聲音。
這一聲仿佛將沈可衍那些被瞌睡蟲帶走的意識全數叫了回來,沈可衍一瞬間感覺周遭燥熱的空氣被抽走了大半,他猛然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的嘴巴都快和藤白的貼上了。
沈可衍整個人一陣燒,他下意識地移開視線,輕咳了一聲,小幅度地抽身挪開,而後從床上坐了起來,道:“我去看一眼。”
說完便下了床。
幾分鐘後,沈可衍托著焰焰的狗窩進到了臥室裡,有些沒辦法道:“可能是它昨天一天沒見到我,今天我也不在家,所以才鬨。”
說著他把狗窩拖到了床邊:“之前我過年回家了兩天,回來後他鬨了半夜,後來我把它的窩挪到床邊,它就老實睡覺了。”
沈可衍說著喚了焰焰兩聲,讓焰焰到床旁的狗窩裡躺好,剛才還一直撓門汪汪叫的小柴犬果然不鬨了,安安靜靜地躺進了他的窩裡衝沈可衍搖尾巴。
沈可衍安頓好了焰焰,這才回到床上。
回到床上後他才注意到藤白,發現藤白正一瞬不瞬地盯著焰焰的狗窩看。
沈可衍盯著藤白看了一會,發現藤白好像暫時沒有收回視線的打算,便叫了藤白一句。
藤白聞聲才轉回頭來看向他,眼底還帶著點沒來得及收起來的敵意。
沈可衍注意到了,沒忍住輕笑了一聲:“你不想讓焰焰睡在房間裡?”
藤白看著他沒有說話。
兩個人坐著,光線比躺著時要強上幾分。
沈可衍看藤白半天不說話,隻是眨了好幾下眼睛,盯著他,他便湊上前,靠近了藤白,臉和臉幾乎近到要貼上。
藤白一下子不動了,一雙漂亮的淺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眼底漾著點和呼吸加重一並出來的波瀾。
沈可衍把那點波瀾收進眼底,忽然腦袋往上輕仰了一下,而後拉近僅有的那點距離,親了親藤白的眼睛。
親完後他退開看藤白,看藤白眸色發怔地愣住,過去好一會那像是被凍住了的漂亮眼睛才又眨了眨,看向沈可衍。
藤白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說什麼。
還沒說出口,沈可衍卻先行一步開了口。
沈可衍的眼底藏著很深的一點笑意,笑意裡還有些不好分辨的情緒,他問藤白:“這樣喜歡嗎?”
藤白原本要出口的話似乎被堵了回去,他看著沈可衍,點了點頭,說:“喜歡。”
沈可衍笑起來,抬手又很輕地碰了一下藤白的眼睛,才又說:“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