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我那天也沒喝酒。”沈明晉確鑿地說,“再說長那麼漂亮的孩子太少見了,很難認錯。而且當時我下去,他還看到我了,跟認識我似的,看到我就馬上走了。”
沈可衍垂下眼眸:“看到你就走了?”
“是啊。”沈明晉說話聲音不小,“本來仰著腦袋往樓上看的,看到我從樓裡出來,他就從花壇那邊走了,進了老木頭住的那棟樓。”
沈可衍陪著沈明晉看電視看到了夜裡十一點。
回房間後他簡單洗了個澡,躺上床已經快要十一點半。
照舊沒有睡意,但今晚沈可衍沒太有功夫思考這個問題。
他躺在床上,反轉了兩圈想著沈明晉今晚說的話,又回想了一圈這一個月來他和藤白之間相處的細節。
可惜最開始和藤白接觸的時候,他並沒有太把注意力放在藤白身上,因此很多都沒能夠想起來。
沈可衍在床上翻轉了半天,腦子越想越亂,最後還是起身下了床,走到了窗邊。
今晚比前幾個晚上要涼上不少,因此沈可衍進了屋就順手把窗戶關上了。
他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涼風一下子灌了進來。
大樹爺爺住的那棟樓就在對麵,比他這層要高,但從他的房間並不能夠看到對麵的房間,因為正好被幾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擋住了。
沈可衍有些恍惚地仰頭朝對麵樓看著,看了半晌以後,他的視線往下,落在了兩棟樓中間的小花壇上。
沈明晉說的這棟樓的入口就在他房間對下去右下角的地方,這會雖然是深夜,偶爾還是能看到有人從下麵進出。
入口對出去的花壇,從沈可衍現在的角度看能看得一清二楚,因為正好在路燈下。
沈明晉過年那天下午買鹽的時候,沈可衍在乾什麼?
他好像是在廚房裡煲湯,因為鹽沒有了,隻好暫時關了小火,在洗漱台前洗菜。
廚房的洗漱台正對著窗戶,準確點來說就在窗前,他站在那扇大開的窗戶前,甚至能把樓下的整個花壇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那天他記得他沒有往樓下看過。
如果沈明晉沒有記錯,藤白那天傍晚的確在樓下站過。
那他那時候站在樓下,在看什麼?
會是……在看他嗎?
沈可衍感覺心臟漏跳了一拍。
——
沈可衍這天夜裡睡得不好。
跟以前哪次睡得不好都不一樣,不是出於對這個房間本能性的恐懼,而是滿腦子的藤白。
第二天起來他的精神都有些恍惚,刷牙的時候收到藤白發來的說已經給他買好了早餐的消息,心臟都自己狠狠地跳動了兩下。
他給藤白回了“我五分鐘後過去找你”,收起手機時感覺心都是在嗓子眼裡的。
挺莫名其妙的。
很可能是沈明晉那天晚上看錯了,也很可能那天藤白隻是恰好路過樓下。
可以不用多想的事情,但沈可衍就是莫名覺得好像不是多想。
總有一些細節在支撐著他讓他想要再往下挖一挖,可挖一挖又什麼都挖不出來。
他想了一個晚上他第一次見藤白是在什麼時候,思來想去都隻記得是高二分班以後的某個早讀。
那陣子他經常逃課出去兼職,每天都是睡不夠的狀態。
那天也是到了學校就趴下去睡。
剛睡著,就被人拍了兩下,睡意朦朧間抬頭,就看到一張漂亮的臉,臉的主人一臉冷淡地對他說:“主任今天早讀會抽查。”
如果那會藤白說的是任何一個其他老師,沈可衍就不管他繼續躺下睡了。
但藤白說的是主任,沈可衍想到主任那每回逮到他都要跟他思想教育兩個小時打底的勁頭,勉強強撐起了一點精神。
再後來就是零碎的記憶裡對那張漂亮的臉有那麼點很淺的印象,知道他是班長。
所有明朗的記憶都是從藤白帶著夏安安去找他那天開始的,沈可衍不知道他究竟漏掉了什麼。
幾乎一晚上沒睡再加上心裡頭有事,沈可衍下樓的時候表情不太好。
誰想剛出了樓,就碰到了一看就是一晚沒睡不知道從哪裡回來的羅嶺駱。
羅嶺駱的表情比他的看起來還要糟糕,腦袋上的頭發亂得跟草似的,眼睛紅得像是下一秒就會變異。
尤其是在看到沈可衍以後,那雙通紅的眼睛瞪了出來,顯得更加嚇人。
“大早上真晦氣!”羅嶺駱罵了一句。
沈可衍除了最開始看到的那一眼,挪開了後就半點都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扭頭就走。
羅嶺駱當然不會讓他走,叫嚷著又道:“昨晚怎麼又回家住了?你不是巴不得從這裡逃出去嗎?哦,是因為你大樹爺爺的那個孫子吧,是不是又想著巴結人家,所以才住回來這邊。”
沈可衍已經走出去了幾步,聽到了羅嶺駱的話,腳步頓了一下,眉頭微微蹙起。
羅嶺駱怎麼也知道藤白是大樹爺爺的孫子。
沈可衍停下的腳步讓羅嶺駱覺得他被他說中了,頓時更加大聲地陰陽怪氣起來:“你說得對,我是沒你有本事,從小就會抱大腿,小時候抱了人家大腿讓人家保護你,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摟著這條大腿不放,這麼厚的臉皮,我當然學不來。”
沈可衍本來都已經打算走了,聽到羅嶺駱這話,頓時渾身一怔,神情錯愕地扭頭看向羅嶺駱,沉著臉開口問:“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