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從臥室裡出來的時候,沈可衍已經進到了廚房在冰箱裡翻找著湯圓。
藤白洗得很快,出來時頭發還濕漉漉的沒有吹,低著水就拐進廚房裡去找沈可衍。
廚房裡沈可衍站在料理台前,手裡拿著大勺子,麵前是“咕嚕咕嚕”在沸騰翻滾的鍋。
鍋裡的東西似乎已經煮開了,但料理台前的人似乎在出神,鍋沸騰發出的不小動靜都沒能把他的神思拉回來。
眼見著鍋裡的水沿著鍋和鍋蓋的縫隙開始往出流,藤白才上前一步關了火。
出神的沈可衍這才回過神來,看見藤白似乎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開口問:“洗好了?”
藤白點點頭,過去親了親沈可衍,才去拿開鍋蓋。
一陣霧氣湧出,慢慢的鍋裡麵的東西顯露了出來。
幾十隻小湯圓明顯被煮得太久,有一半都破了肚子,裡麵的芝麻餡流出來流到了湯裡。
沈可衍的視線也落到了鍋裡,他難得在廚房裡失誤,有些不好意思道:“剛剛走了一下神,要不我重新再煮一鍋?”
“不用。”藤白拿來兩個碗,從沈可衍手裡拿走大勺子,“這樣也好吃。”
沈可衍看著藤白把多數的漏了餡的湯圓盛到一個碗裡,而後盛好了端起兩碗往外走。
他跟著藤白走出廚房,看藤白把兩碗湯圓放到桌子上,將全是好的湯圓的那一碗留到了外麵給他,才衝他招招手。
沈可衍沒有馬上動作,站在一旁仿佛出神一般地盯著藤白看了好一會,才走過去到藤白身旁坐下。
藤白拉住他,忽然開口問:“衍衍在想什麼?”
沈可衍抬手拿住勺子,攪了攪麵前冒著熱氣的湯圓,視線移開落到了已經到自己窩裡縮起來睡覺的焰焰身上。
小柴犬越發得胖。
藤白在的這幾個月,雖然沒少跟小柴犬爭風吃醋,但給小柴犬喂下去的東西也不少,原本的狗窩對於現在的焰焰來說已經顯得有兩分小,要是再這樣下去兩個月,焰焰估計就該沒家回了。
“我們以後要是去了a大讀書,焰焰怎麼辦呢?”沈可衍收回視線看向藤白。
藤白聽沈可衍出神的主人公是某隻呼呼大睡的胖犬,頓時腦袋搭到沈可衍肩上,殘忍開口:“讓它自身自滅吧。”
沈可衍忍不住笑出了聲:“焰焰上周還把我給他買的心愛的小零食割愛分了兩包給你吧。”
藤白靜默了片刻,大概是經過沈可衍的提醒記起了那麼一點小柴犬的好,於是決定收回讓它自身自滅的話,他摟住沈可衍:“衍衍怎麼想呢?”
“a大就在隔壁市,到時候你開車,我們帶上焰焰過去怎麼樣?”沈可衍看著藤白。
藤白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讓這個小電燈泡再跟著他們,他看看小窩裡呼呼大睡的焰焰,又看看眼底含笑的沈可衍,半晌後才鬆了口:“我當司機很貴的,衍衍到時候得給報酬。”
沈可衍看著“精明”的藤白,眼底的笑意加深:“沒有錢怎麼辦,人給你要嗎?”
藤白眼睛一亮,怕沈可衍反悔似的,把人摟進懷裡就一頓猛親。
等他親完,桌上的湯圓都溫了。
兩個人吃完湯圓,藤白把沈可衍按在椅子上,自己拿著碗進了廚房洗。
等他洗完出來的時候,發現沈可衍還坐在客廳裡,隻是沒有在桌旁,而是坐到了沙發上。
沈可衍睡前洗過澡,身上穿的是一套寬大的淺藍色睡衣。
可能是覺得熱,睡衣寬大的袖子被卷上去兩分,露出手臂上綁著的紗布。
他靠在沙發上,垂著眼眸像是在看什麼東西。
藤白走過去,看到沈可衍腿上放著他最近在看的那本經濟學的書。
沈可衍的手搭在書頁上,眼簾半闔著,叫人看不清楚他是在看還是在出神。
藤白走過去,走到沙發邊上坐下的時候,沈可衍才有了動靜,抬起眼眸來看他。
沈可衍的瞳孔在燈光下是煙灰色的,這會像是蒙著一層薄霧,多了幾分平日裡沒有的易碎感。
藤白感覺到不對,又湊過去貼了貼沈可衍的額頭。
這會兩個人的身體都是熱的,距離沈可衍剛睡醒也已經過去了快要一個小時,但沈可衍的體溫明顯就比藤白的要高上不少。
藤白貼了一會嚴肅開口:“衍衍好像真的發燒了,有不舒服的感覺嗎?”
沈可衍抬手拉住他的手,半天沒有說話,隻是抬著眼眸看他。
藤白幾乎肯定下來,要起身道:“我去拿溫度計。”
然而他剛動作,忽地被沈可衍按住。
沈可衍用空著的那隻手將藤白的那本經濟學的書合上,放好到一旁的茶幾上,就跪坐在了沙發上,往藤白身邊靠。
他輕聲開口:“好像是有點發燒了。”
沈可衍明顯還是有清醒意識的,應該溫度不會太高。
藤白正打算哄一哄沈可衍去拿溫度計,沈可衍忽然拉著他的手貼到了自己的臉上,臉上浮上一點笑,開口笑問藤白:“阿白,我燙嗎?”
藤白看著沈可衍此刻的模樣,一時間忘了動作。
沈可衍軟的時候很少,除了發燒的情況,也就隻有在兩個人運動時受不住求饒才會放軟下來態度。
那時候不僅態度是軟的,沈可衍整個人都是軟的,一雙打轉著淚水霧蒙蒙的眼睛看藤白,叫藤白一聲名字都能要藤白的命。
而這會的沈可衍臉因為發燙有兩分紅,白熾燈照得他格外白,一張臉白裡透紅,嘴唇紅得像能滴血。
偏偏那漂亮的嘴唇還微勾著,揚起一點要命的幅度,整個人像隻攤開了肚皮的小刺蝟,甚至還把肚皮送到藤白手底下,任由藤白動作。
藤白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整個人一燒,燒得好像發燒的是他一樣,才開口應了沈可衍一聲:“燙。”
沈可衍忽然又笑了起來,拉住藤白的手,發燙的臉埋進了藤白的頸間,有些悶的聲音又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了出來:“好像裡麵會更燙,阿白要試試嗎?”
藤白感覺腦子裡“轟隆”一聲作響,半天愣著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沈可衍輕笑著親了親他的嘴角,有些軟的聲音響起在他耳旁:“發燒了就不接吻了。”
似乎是見他還在發愣,沈可衍懲罰似的咬了一口他的臉:“你確定要現在走神?”
藤白被輕微的痛感猛地拉回思緒,觸碰到沈可衍明顯熱了兩度的皮膚,拉住沈可衍:“不行,發燒會更嚴重的。”
沈可衍停下動作看他,隻是一句話就把藤白的理智按滅:“可是我想,阿白。”
藤白最後好說歹說地抱著沈可衍進屋量了體溫,確認隻是一點低燒以後,才敢真的去碰沈可衍。
他本來就像輕柔地來一遍,沈可衍卻格外地粘人,說什麼都不肯讓他走,甚至到後來□□都不肯讓他戴,纏著他纏到了後半夜。
結果就是原本沈可衍隻是三十七度多一點的低燒在後半夜升到了三十八度多。
藤白給沈可衍量完體溫眉頭皺得死緊,給沈可衍喂了退燒藥,又物理退燒到四五點,確認沈可衍的溫度下去了,才敢放心去睡覺。
第二天起床時,藤白又給沈可衍量了一遍體溫,見還是低燒著,便給沈可衍請了一天假。
藤白本來給自己也請了一天假,結果中午的時候接到班主任的電話,說有事讓他去學校一趟,他隻好給沈可衍留下字條,暫時先趕去學校。
沈可衍是十二點左右被一通電話吵醒的。
早上九點多藤白把他拉起來給他喂了碗粥,他全程迷迷糊糊地喝下去,喝完就又縮回被窩睡覺去了。
電話響了大半天,沈可衍才伸出酸痛的手臂去摸過來接起。
剛接起時他都沒反應過來是誰,稍微清醒了一點才聽出來是淩哥的聲音。
“我說我現在在你學校附近,你這會是不是午休,方便出來一趟嗎?”淩哥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又問,“你這聲音怎麼啞成這樣,生病了?”
沈可衍反應過來淩哥的話,從床上坐起:“有點發燒,請了一天假沒在學校。”
“前兩天我也感冒來著,最近換季真是太惱人了,那你現在方便出來嗎?我記得你說你住得離你學校不遠吧,方便的話我和你陸哥過去,有點事找你。”
電話裡的人說完停了一會,又補上一句:“和你爸有關。”
沈可衍本來還在猶豫,聽到最後一句,眉頭微蹙了一下,答應了下來。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猶豫了一會,又問:“你那小男朋友現在跟你在一起嗎?”
沈可衍迷迷糊糊記得藤白好像說去學校有事了,他的視線掃了一圈,看到了旁邊床頭櫃上放著的便簽,答應了一聲:“不在。”
“那最好。”淩哥的聲音傳來,“暫時先彆讓你那小男朋友知道,你給我發個小區地址吧,我和陸擎武過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