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十一郎看著王彪的背影,不知道他是真沒認出來,還是連名字都沒聽,又或者,刻意裝作不認識了。
罷了,於先生說得對,放下對誰都好,眼下最要緊的是老張。
軍醫診斷過後,臉色凝重,問了謝如墨要他給張烈文的藥看了一看,然後道:“多虧了這藥,不然熬不到如今。”
軍中有傷藥,且是極好的,但軍醫治療過後,還是搖搖頭,請了謝如墨出去說話。
“元……王爺,卑職竭儘全力,頂多穩住他七八天,但真不好說,他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塊好肉,到處都發紅起膿,若不是您給他用了良藥,隻怕早就不行了。”
“這藥本帥……本王還有,如果一路給他吃著,是否能拖一個月?”
軍醫搖搖頭,“不行,這藥是護住心脈的,能護著到如今就不錯了,拖一個月肯定不行。”
謝如墨眉頭皺起,“你一路隨行回京,我去跟王元帥說。”
軍醫也抹了淚水,道:“行,唉,真難為他,也佩服他,這意誌是真頑強,應是惦記著家裡人,死活不願意卸這口氣,換做一般人怕是受刑時就熬不過了。”
謝如墨聽了這話,隻覺得心頭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這幾年泡在南疆戰場,尤其是一開始戰況激烈,他也鬼門關裡來回的人,但那時候想著事業未竟,且宋夫人答應把宋惜惜許配給他,他怎麼也要活著回去娶他鐘愛許久的女子啊。
那樣的信念支撐著他熬過了一關又一關。
他請軍醫儘力之後,去找章泰他們問了一下,“這幾年,老張提得最多的人是誰?他最惦記的人是誰?”
章泰道:“肯定惦記父母的,還有時常說起他的娘子,說起他娘子的時候就笑,還說啊他跟他娘子曾經列下過一張單子,這輩子要把單子上的事情做完,他總說男子漢一諾千金,如今為了南疆事業或許會變成那個不守諾的人,對得起國家,卻對不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