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喋喋不休地說:“一切非我所願,如果重新讓我選擇一次,我是絕對不會尚公主,顧侯府就算沒落,始終還是顧侯府,根基還在,能破敗到什麼程度?”
“我是舉人出身,我還可以繼續考進士,我未必隻有一條路可以走,我當初怎麼那麼糊塗?我真是太糊塗了,本是有大好前程,娶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為妻,妾侍兩三人,生三四個兒子,再生幾個女兒,聯姻便可使得家族更加強盛,我以為走的捷徑,殊不知是死路一條。”
他手中的筷子再度跌落,哭得雙肩抖動。
徐平安幫他撿起來,道:“現在想來無益,行動才是最實際,你可以把知道的說出來,一切都是有轉機的,不說出來你就是死路一條。”
顧駙馬掩麵哭了一會兒,才放開手,袖子擦去眼淚鼻涕,受過刑之後,他動作遲緩且笨拙,佝僂著背,“不管如何都是死路一條了,沒機會了。”
徐平安在公門混了許久,見過形形色色的惡人壞人,很多死到臨頭都會悔不當初,把能交代的都交代,隻求換取一絲活命的機會。
但是,顧駙馬看著不是大惡之徒,卻有著無比清醒的理智,就算即將要麵對斬首之刑,他也能權衡利弊,以他之聰明冷靜,當初怎麼會沒有辦法躲過謝蘊的利用?
說到底,都是利欲熏心。
最開始,或許是抵觸,之後是半推半就,最後便真的身在局中且背後操控,他以為罪魁禍首是謝蘊,而他總是做出受害者的模樣便可以避過罪責,但他想錯了。
徐平安也沒有繼續跟他說話,隻是靜靜地等待。
最後,顧駙馬也不哭了,隻是抬起頭問他,“腦袋砍掉,人會不會馬上死去?”
徐平安敷衍地說:“我沒被砍過頭,不知道,但是聽仵作說砍掉了腦袋,屍首分離,但腦子還是有短暫的清醒,意識到自己被砍掉了腦袋,當然了,我也沒經曆過,不知道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