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不僅是其他人,蘇洛自己也有些驚訝——對於謝遊主動衝過來接住自己這種事。她之所以會像剛才那樣說,不過是為了更好地舔一舔陳淩峰,讓他既愧疚又感動,趕緊再加一加好感度,趕緊打出個結局了事走人。
毫無疑問,哪怕如今的陳淩峰做出了一幅“幡然悔悟”的深情模樣,但其實,他本質上與他發自內心厭惡的父親,也許並沒有太大區彆。
但他自私也好,虛偽也罷,蘇洛都無所謂,反正,陳淩峰也隻是個她拿來刷分的工具人而已。
隻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謝遊對她的好感度不僅沒有降,還上升到了89點這個危險的程度,卻著實讓她有少許訝異。也許這麼說話有些茶裡茶氣,但蘇洛是真的不希望謝遊再前進一步踏入深淵,因為與自私自利讓她厭惡的陳淩峰和謝宜不同,他是個不錯的人。
“……小遊,你這是在做什麼?”謝母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兒子,滿臉寫滿了震驚——眼前這個女人可是害得她女兒謝遊的姐姐進入急救室的“凶手”,就算向來紳士的兒子不願意對女人動用暴力,也委實不該對對方噓寒問暖吧?
“媽,你冷靜點。”謝遊扶著懷中人站穩身體,又脫下身上的外套給她肩頭披上,才回答說道,“這事情肯定有誤會。”
“你自己都那麼說了,還能有什麼誤會?!”
“按照她的說法,是她主動上門去找姐姐,對吧?”謝遊微歎了口氣,回答說道,“那麼,為什麼她會穿著家居服呢?而且,”他進一步說道,“剛才陳淩峰給我們打電話的時候也說了姐姐出事的地方,那間公寓我們都去過,上樓的直達電梯是需要刷卡的。她就算想去找姐姐麻煩,又哪裡來的電梯卡?”
其餘人:“……”
蘇洛挑了下眉:bingo!正解。
想也知道,她怎麼可能傻到真的為陳淩峰頂罪,如果她真有這個打算,在救護車去那邊之前就會提前拉著六神無主的陳淩峰做好偽裝了。哦,說不定還得順手真捅死謝宜——因為她隻要還活著就是最大的人證。
隻是,就算是破漏百出的話語,謝遊居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看出異常
,可見是從一開始就沒相信啊……
謝父和謝母都不是愚蠢的人,剛才隻是一時情急,眼下聽兒子這麼一說,也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
“淩峰,到底是怎麼回事?”謝父眼神銳利地看向陳淩峰,他已經隱約覺察到了什麼。
“我……”陳淩峰張了張唇,終於下定決心要將一切說出。
就在此時——
“就是我做的!”蘇洛衝出來,攔在陳淩峰的身前,語氣急切地說道,“穿成這樣出門是我……我出門太急了沒來得及換,電梯卡是我偷的,對,就是這樣,謝宜是我捅的,一切和其他人沒有關係!”
陳淩峰怔怔地看著擋在自己眼前的女人,此時此刻,她的身影再一次與記憶中溫柔體貼、不管何時何地都一直會保護著他的母親重合了。他的臉上,一點點浮起清晰可見的感動之色。
“陳淩峰,都這種時候了,你能不能像個男人!”謝遊大步走過來,再次提起拳頭,一拳就打在了陳淩峰的左臉上,他咬牙說道,“你已經騙過她一次了,還把她害得這麼慘,現在還想真的讓她為你頂罪嗎?!”
猝不及防之下,陳淩峰直接被揍翻在了地上。
謝母雙手捂住嘴,發出一聲驚叫聲。
蘇洛連忙想去扶人,卻被謝遊一把抓住了手臂,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如此說道:“沈靜,你冷靜點,他根本不值得。”
“我不值得,難道你就值得嗎?”坐在地上的陳淩峰抬手擦拭著嘴角的血跡,發出了一聲冷笑,“身為謝宜的弟弟,你敢拍著胸脯保證真的不知道她做了什麼?”
“……姐姐?”謝遊瞪大雙眸,心中驀地浮起不好的預感。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謝父蹙眉。
“你們剛才覺得奇怪是吧?為什麼事發地點是謝宜的家,她卻穿著家居服,理由很簡單啊,”陳淩峰扶著牆站起身,“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被謝宜非法監|禁。”
謝遊:“!”他下意識就想說上一句“胡說八道”,然而……聯想到姐姐一直以來的性格以及她最近的異常,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恐怕是真的。他下意識低頭看向正被自己抓著手臂的女子,問道,“這是真的?”
蘇洛咬了咬唇,有些難堪地
扭過了頭——一言不發,卻勝過千言萬語。
“小宜……非法監|禁?”謝母的身體因為這過於刺激的話語而晃了晃,她下意識一把抓住丈夫的手臂,疑惑問道,“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下一秒……
“因為我。”
“因為我!”
謝遊和陳淩峰同時開口說道。
謝父:“……”
謝母:“……”
蘇洛默默望天,順手點了個讚:好家夥,真有你們的!
這句話後,兩個男人互相瞪視著,目光中儘是對對方的厭惡以及敵意。
“需要我提醒你嗎?你們已經分手了。”謝遊開口,沉聲說道。
“那又如何?”陳淩峰輕哼了聲,“分手了也還可以再交往,隻要我還愛她她也還愛我,一切就沒有任何問題。”
“彆忘了你現在是姐姐的未婚夫!”
“那就解除婚約!”
“你怎麼敢這樣對姐姐?!”
“我為什麼不敢這樣對她?你知道你姐姐做了什麼嗎?”陳淩峰上前幾步,抬起手一把抓住了蘇洛的另一隻手臂,語氣激動地說道,“你知道你姐姐對她做了什麼嗎?她取向根本不正常,她不僅囚禁了沈靜,她還……還……”他咬咬牙,恨聲說道,“強jian了她。”
謝遊:“……”他整個人愣在了原地,隨後猛地扭頭,求證地看向蘇洛。
而後者……
也把握住了這個機會,聲情並茂地尖叫了聲“彆說了!彆說了!求求你彆說了!”,她一邊如此喊著,一邊如同被強行扯下了翎羽的孤鳥般拚命掙紮著,強行甩掉了兩個男人抓著自己的手,也甩掉了被披在身上的外套,連連後退。然後,雙手抱著頭,痛苦而無助地靠著牆滑落下去,蜷縮成一團,低聲啜泣了起來。
她肩頭和手臂上的衣物,在剛才那瘋了般的掙紮中,“很巧合”地儘數滑落,上麵滿是成年人一看就懂的曖昧痕跡。
這痕跡也在無聲地驗證著陳淩峰的說法。
其實,隻有肩頭的痕跡是謝宜留下的,手臂上的那些,是剛才陳淩峰的鍋。
但是,都到這種時候了,誰又會在意呢?
而且,謝家一家三口現在的表情都跟雷劈了似的,也根本無暇思考這些了。畢竟,陳淩峰的話,委實有
些太過刺激了。稍微整理一下,目前的情況就是——
謝宜不喜歡男人,喜歡女人。
謝宜看上了未婚夫的前女友。
謝宜囚禁了未婚夫的前女友。
謝宜還強……那什麼了一個女人。